“就要有钱了,殿下想先做什么?”沈琰是第一次来燕王的秘密据点,沈采苡却不是,她比沈琰自在许多,进门见礼后,就笑着问燕王。
沈琰大惊。
燕王是个很不好说话的人,严肃认真淡漠。
又是他们选定的主上,怎能这般放肆。
他悄悄用眼神警示沈采苡,沈采苡却浑不在意,依然托腮,杏眸上着好奇光芒,看着燕王。
燕王今天心情不错,身上阴郁气息,都淡薄了几分。
应该说,自从沈采苡开始帮他之后,除了在个人感情上十分不顺之外,燕王事情进展都很顺利。
事情顺利,敌人倒霉,他心情畅快许多,浑身阴郁确实是在缓慢消散。
且之前身边出了姚湘君之外,他几乎没有任何朋友,只有属下,属下对他恭敬忠诚,却无法与他聊天交流,也不敢在他心情不好时候细心劝慰。
神经粗壮到能扛得住他的冷漠,不屈不挠靠近他,并能在他的沉默寡言下,还能独自不停找到话题与他说话、或者是和他同样寡言,但却能与他平等交流的人,也不过是两三人。
他们还都在塞北。
扣除这几人,燕王一日间,除了公事与必要的传饭、稍等、走等命令词语只玩,几乎不与人说话。
无论有任何心事,都只能藏在心中。
同样,无论何种情绪,也只能自己消化。
沈采苡的出现,打破了这个藩篱。
她与燕王之间的交流渐多,且把沈文和也加入进来,燕王与沈文和间,也有了交流——虽然他们之间的交流,最开始只是止于公务,但燕王自从回京后,总是独自一人做决定、下命令,后来却可以把自己的想法说出,三人交换意见、查缺补漏。
这让燕王不用再什么都闷在心中。
而燕王离京时候,沈采苡出于自己的考虑,以及沈文和的提点,主动写信与燕王沟通。
这是燕王第一次,与除了姚湘君之外的人,说许多与大业完全无关的事情,发表许多与正事无关的意见和看法。
也是第一次,主动去探寻一些他之前从未关心过的事情——例如,某地的人,到底是喜欢甜豆腐脑,还是咸豆腐脑。
他有时候很好奇,沈采苡怎么会有那么多的闲心,去为不相干的事情浪费。
但,习惯了之后,他觉得,莫名有趣。
例如此时,说正事之前,沈采苡忽然来这么一句,如果是以前的燕王,他会觉得沈采苡莫名其妙,并冷漠看沈采苡一眼,而后直入主题。
今日,他却微一沉吟,回答沈采苡:“太多了,会更穷。”
沈采苡奇妙理解了燕王的意思。
需要做的事情太多了,之前没钱的时候没有开始,反正也不算太急,或者很多事情可以因陋就简,将就一下;如今有了点小钱,事情都可以开头了,开头之后,用钱的地方就更多了。
所以反而会更穷。
沈采苡噗哧轻笑出声,而后努力正经鼓励燕王:“那殿下要更努力赚钱才对。”
燕王缓缓摇头:“不,是你们要努力赚钱。”
他转头看沈琰,沉吟片刻,与沈琰说道:“今日请沈侍郎来,便是为了商讨此事。”
货运回来了,到底该拉拢那些权贵,如何筛选,如何保证他们的忠诚,如何在遇事时候,调动这些人的力量……
作为投靠燕王之人中,官职最高、名声能力最好的一个,且有致命把柄捏在自己手中,又是会自己岳家的沈家,是燕王早就选定的人。
术业有专攻,他不懂商事,还是交由沈家选择合适的人来掌管比较好。
燕王透露出这个意思,沈琰受宠若惊。
他二十多年宦海浮沉,有过多次主政一方的履历,见多了人情世故,太明白掌控海运这件事情,会给沈家带来多大的好处了。
当然,坏处也是有的。
但两利相权取其重,掌控海运事情说带来的利益,远远超过了坏处。
沈琰急忙起身,谢过燕王信任。
沈琰一边与燕王和沈采苡筛选第一批可以拉拢的权贵,一边想着到底可信任的人中,有哪些人,是有才能接下此事的。
同时沈琰也知道,让权贵文官们自己上门来求参与,和自己送上门求他们参与,差别太大了。
主动权,还是要掌握在自己手中的。
要让他们放下身段自己上门,就要有足够的利益诱.惑。
“利益诱.惑怕是不行呢。”沈采苡不同意。
被自己侄女驳了意见,沈琰也生气,他本来就不懂经商,只是看向沈采苡询问,“那六丫头有何办法?”
燕王也看向沈采苡,等她意见。
沈采苡抿了一口茶水,其实她也不懂经商,但是她可以揣摩人心。
利益动人心,但那些权贵胃口都不小的,这一趟跑海船的收益,用来让两三家权贵动心,还有可能,要分散开来,完全不够填补他们的胃口。
沈采苡这么说,沈琰也忍不住点头,点头之后就皱眉,吸引不了他们,那该如何?
他等沈采苡继续说。
燕王也用目光催促沈采苡。
沈采苡杏眼弯弯,笑得狡黠又可恶:“有些人,捧着不如打压;得了利益固然欣喜,但失去利益,更令人印象深刻;失去了再得到,更会珍惜,既然我们暂时满足不了他们,何不以店铺刚开的名目,低价销售一段时间,我们低价销售,他们肯定不甘心降价。”
“这些海货利润大,但是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