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燕王不同。
燕王本心有所属,听闻乃是被隆安帝逼迫,才允了与沈家的婚事,虽则后来未曾再于姚湘君有牵扯,给沈家、给沈采苡留了颜面,然燕王总归是天皇贵胄,沈采苡与他又无情意,若第一次叫他失了兴致,以后怕是会有其他女子趁虚而入。
“伯母非是让你卑弱,只是女子娇弱一些,先得了爱怜,以后日子总会顺遂一些,且天长日久,感情深厚了,燕王殿下总会念着你。”
“我家六丫头这般容颜,合该被捧在手心才是,伯母希望你过得好些,再好些。”
沈采苡对放下身段没有什么心理负担,她只是有些怕疼。
听大伯母说的那般严重,到底……该是怎般的疼?
沈采苡有些忧心,后悔之前因着脸面问题,没有问一问寒烟寒云,如今只能寄希望于呆会儿燕王手下留情了。
她本以为燕王要耽搁许久,然似乎并不久,外面便传来仆妇行李的声音,沈采苡有些跑偏的神智猛然清醒,刚刚站起,燕王便已转过了屏风,出现在沈采苡面前。
他依然一身衮服,尊贵威严,只是往日阴着的面上有些酡红,似乎是喝了不少酒,靠近时候一股醇厚酒香袭人,但走路却还正常。
“殿下。”沈采苡轻声呼唤,燕王目视她面容,定定看着。
她已经退下翟衣,换了常服,一头长发散发着寒梅香,被简单的丝帛束着,披于脑后,当她仰头望他时候,他清晰看到她的容颜。
娥眉淡扫,樱唇轻点,杏眼灵动又略带无辜神色,往下是一截腻脂般白皙纤美的脖颈,再往下,银汗了玲珑身躯,胸.前高起而纤腰楚楚。
燕王又想起她着翟衣大妆,一步步走向他的情形。
他呼吸微微一滞,没吭声,直接转入了浴房,沈采苡想了想,跟了进去。
燕王自己已经在洗漱。
沈采苡把搭在屏风上的白巾取下,立于燕王身旁,等他洗漱完毕,立即递了上去。
她从没学过如何伺候男人洗漱,也没打算真的伺候燕王,捧个巾帕意思意思便可。
燕王接过巾帕,三下两下擦了脸,随手把白巾扔与银盆内,转身入了内室,倒头便睡。
这人,刚刚明明看着还算是清醒,谁知……罢了,倒头便睡,总比发酒疯好。
沈采苡沉默了一下,外面白菊在外室晃了晃,身影映在屏风上,沈采苡轻手轻脚出去,询问她:“韩嬷嬷呢?”
有燕王府原先下人,急急请了韩嬷嬷来。
“殿下醉酒,已经睡下,只是还要劳烦嬷嬷让人备些醒酒汤与软糯的粥饭放着,以备殿下醒来食用。”沈采苡问韩嬷嬷:“往日殿下身边,可有伺候习惯的婢女?”
韩嬷嬷面色恭敬,应下了沈采苡的要求,又道:“回禀王妃,殿下平日里身边只有松墨一人,并无贴身侍婢。”
沈采苡明了,温言与韩嬷嬷说了几句,转头进了内室,燕王还闭着眼,似乎是睡着了,沈采苡沉默了一会儿,悄然取了被子,覆与燕王身上。
自己也悄悄爬到床里躺好,却有些睡不着。
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情势会变成现在这样不是不接受现实,只是终于尘埃落定时候,有些踏实,又有些怅惘。
她睁着眼睛盯着承尘许久,也不敢多动,怕惊扰了燕王,然时间久了,终于是忍不住动了动。
刚刚闭眼,却觉得有清冷目光落在她身上,沈采苡睁眼、侧头,燕王果然已经醒来,凤目幽暗,正盯着她。
距离太近,沈采苡受了些惊吓,忍不住瞪圆了杏眼,片刻后才反应过来,急忙询问:“殿下,您醒了,可要用些饭食?”
燕王揉了揉头,“嗯”了一声,沈采苡起身,想要从他脚边下床时候,燕王正正好动了一下,压住了她的寝衣,沈采苡扑倒在燕王身上,**的骨头撞上柔.软处,沈采苡闷哼一声,眼底沁出了泪光。
沈采苡悄然瞪了燕王。
燕王今日喝了不少,他平日里冷漠疏离,少有人敢靠近,然而大喜的日子,总归与平日里不一样,有人壮着胆子上来敬酒,他沉默了喝了不少。
此刻正醺醺然,反应略有迟缓,有些不明为何沈采苡会趴在自己腿上,但坐起时候,看着平日里狡黠灵动的杏眼缭绕起了朦胧水雾,竟有些可怜兮兮。
他想伸手去摸一下那双眼,尚未来得及行动,便见沈采苡瞪了自己一眼,又羞又恼的样子。
唔,这才该死沈采苡本来的样子。燕王倒没恼,恍惚着却这么想了。
只是,她自己摔倒,为何要瞪自己?
沈采苡这下看出来了,燕王是真的醉了,她恼也是无用,和个醉鬼计较什么况且,便是他没醉,她也计较不了。
扯了扯自己的衣物,尚幸素丝的寝衣光滑,她用了些力,终于扯了出来。
燕王过了片刻,才恍然明白,自己被瞪,着实活该。
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有些想笑。
唔,大约是看沈采苡吃瘪,就有些愉悦。
外间传来白菊轻轻的询问:“姑王妃?”
“无事。”沈采苡应了一声,给燕王倒了一杯温水,看他喝下,又问:“殿下可要用些粥饭?”
燕王点了点头,沈采苡才转身出了内室,吩咐白菊端些粥饭回来,燕王先喝了醒酒汤,又用了些白粥,腹中舒服了,酒也醒了许多,但醉酒后的头痛,却更剧烈了起来。
他蹙眉,揉了揉太阳穴,沈采苡看了片刻,提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