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沈采苡说道:“本王,应该是见过这个场面的,但具体的,本王还想不出来。”
沈采苡“嗯”了一声:“圆空大师说了,那都是些不好的回忆,记不得也没什么,殿下莫要为难自己。”
她心底却在想,燕王丢失的记忆,如今想起来的几个场景,除了松墨扑过来的一幕,其他的,几乎都是与姚湘君有关的。
所以,是姚湘君造成了燕王的痛苦?故而隆安帝恨极姚湘君,但又因为燕王对姚湘君的维护,不得不忍着她?
隆安二十年,燕王十五岁,姚湘君也就十一二岁,她到底做了什么事情,才让隆安帝恨他如斯?
燕王的病,是不是也是因此而起?
白鹿居的大火么?
如果能知道原因,许多疑惑都能迎刃而解,只可惜,燕王现在什么都想不起来,圆空大师则是不肯说,至于去问隆安帝?沈采苡是拒绝的。
不过……圆空大师说,燕王会刻意遗忘那段记忆,是因为那让他觉得痛苦,而当他慢慢觉得那些记忆没有那么痛苦的时候,就会逐渐想起。
这是不是说,随着记忆的复苏,燕王对姚湘君的在意程度,也在逐渐减低。
当燕王全部想起的时候,就是燕王彻底释怀的时候。
想到这些,沈采苡心情就变得很好。
“你很高兴?”燕王闭着眼睛缓了一会儿,睁眼,就看到沈采苡唇角含笑的样子。
他忍不住想知道,沈采苡为什么高兴,不自禁便问出声。
沈采苡欢快点点头:“是呀,臣妾很高兴,殿下想起的越多,就表明过往的痛苦在逐渐远离殿下,臣妾当然高兴。”
燕王其实心情有些沉重。
他虽然没有别人的才学,也没有别人的敏锐,但总归是不傻的,何况又是关系到自己的事情,慢慢琢磨下来,当然也能想到沈采苡所想到的那些。
所以他心底,也有了清晰的认知——那让他觉得痛苦到极致、不得不选择遗忘的记忆,姚湘君一定是关键原因。
这不能得出结论——远在那个时候,姚湘君便是不把他放在心里的,或者可以说,姚湘君一直是不把他放在心底的。
可笑他……
那些全心全意付出的、却被愚弄的、被蒙骗的过往,燕王一想到,就觉得心情沉重。
觉得自己像是个笑话。
沈采苡的笑容里盛满了愉悦,杏眼中满是细碎光芒,让他沉重的心底,有了些光亮。
沈采苡的回答,让燕王情不自禁勾了勾唇角,极浅淡,但如冬雪初融后嫩芽初露,于清寒中,充满生机和希望。
沈采苡略有恍惚。
这是第二次见燕王笑了。
真的好看……
和她的一样好看,
燕王被她盯得有些不自在,以拳抵唇轻咳一声唤醒沈采苡神智:“为何如此看本王?”
“殿下笑起来好看。”沈采苡不觉得这话有什么不能说的,很大方告诉了燕王。
燕王……心头有些热,他佯装镇定,“哦”了一声,又闭上了眼睛。
片刻后,才反应过来,笑?
他刚刚笑了么?不可能,他心情是真的挺不好的,怎么会笑。
但沈采苡肯定不会骗他。
所以,真笑了?燕王一只手握着沈采苡的手,另一只手,忍不住轻轻抚上自己唇角。
三皇子那边的调查结果,很快就出来了——一个姑娘听到有人叫她,转身去看,脚下没站稳,一个趔趄撞到了姚湘君,致使姚湘君落水。
沈采苡和燕王都只是“哦”了一声,表示知道了,便不曾再说其他。
等传信人离开,沈采苡与燕王说:“臣妾怎么觉得,这事情那么巧了?”
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巧合,有的只是处心积虑罢了。
燕王“嗯”了一声,吩咐了人去查。
没太久,前去查探的人就回来了,低声回禀燕王。
沈采苡听完,杏眼圆睁,樱唇微张,诧异莫名:“姚家做的?姚家为何要这般做?这……蓝氏这是不想让姚四姑娘嫁给三殿下?她般容不得姚湘君?不像啊……”
姚湘君若真的被那纨绔子救了,要么嫁给他,要么远嫁离开京城,和三皇子再无可能。
燕王看着她的模样,很想去碰碰她的眼睛,但他忍住了,缓缓点头道:“大约是如此;也或许是有人栽赃嫁祸,毕竟,三皇子妃这个位置,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所以不排除有人为了三皇子妃的位置,假借蓝氏的名义陷害姚湘君。
还要再查一查……燕王吩咐人继续盯着。
“殿下可要去看看姚四姑娘?”沈采苡询问。
燕王如今并不想见到姚湘君,特别是今天忽然想通,发现原来姚湘君从来没把他放在心上、甚至还不定在心里怎么嘲笑他时候,燕王是真的真的不想看见姚湘君。
然而,师公姚瑀的面子不能不管。
燕王颔首:“那便去吧。”
他们去的时候,三皇子已经在博慎书院的后院陪着姚瑀说话了,而姚湘君也已经喝了安神药睡下。
燕王和沈采苡过去,见过姚瑀,又安慰了几句,才离开博慎书院回京。
京城姚家。
蓝氏听到姚湘君落水的消息,唇角的弧度,是怎么都压不下来的。
姚湘汀却比蓝氏还能沉得住气。
她慢慢抿着茶,等蓝氏高兴了一会儿之后,询问蓝氏:“娘,这事情,是不是你做的?”
姚湘汀不信这是个意外,而这种手段,一看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