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采苡沉默片刻:“殿下并未与我谈及此事。”
“那殿下可有这个意思?”沈文和问,沈采苡这次沉默的时间很长:“大约,是有的吧。”
沈文和眉心蹙起。
“我本想阻止,但这种事情,我阻止了姚湘君,还会有赵湘君钱湘君……”沈采苡声音平和中带着些无奈:“哥哥,如今殿下只是亲王,将来呢?将来殿下如果真的登基,你能让殿下不纳妃么?”
“我就算阻止的了一时,只要殿下有意,总有一天我会无法阻止。”
“这种事情,只有殿下不愿,才能杜绝,我的不愿,没有那么大的用处。”
沈文和蹙眉不语,隔一会儿,才询问沈采苡:“你可曾问过殿下到底意欲何为?”
“未曾。”
“采苡,你与殿下,夫妻一体……在正事上,哥哥看你与殿下沟通的极好,但其他事情,你似乎,并不太与殿下谈及?”沈文和思索半晌,与沈采苡说了这句话。
沈采苡怔了一会儿,略有茫然:“我……我也不知道,该与殿下谈些什么。”
与方承嘉,两人青梅竹马、志趣相投,在一起不用刻意找话题,就有说不完的话。
而且和方承嘉相处的时候,她一点都不会觉得拘束,也不用想太多,心底怎么想的,嘴上就怎么说,生气使小性子发点小脾气,她一点负担都没有,她知道方承嘉会无条件包容她。
可燕王会无条件包容的,是另外一个叫姚湘君的姑娘;即便现在燕王已经知道了她的真面目,不再无条件对姚湘君好,可也不代表,燕王会无条件包容她。
故而她与燕王说话时候,总会先把话先在心头转一圈,觉得没有问题,才会说出口。
她努力做一个合格的燕王妃、贤内助。
如今虽然对燕王的敬畏浅了许多,但也只是偶有放肆,且放肆,也注意着分寸。
沈文和伸手想摸沈采苡的头,手伸到一半,又收了回来,琢磨片刻,才说道:“采苡,你与殿下是夫妻,夫妻相处,与之前,该是不一样的。”
沈文和努力告诉沈采苡,夫妻不该是那样的。
他沉默片刻,提起了方承嘉:“你与子善是如何相处的,以后与殿下相处,也可慢慢朝着那个方向转变,不要把殿下当外人,有事多多与殿下说,就算有些不满意的,也可以适当表现出来。”
沈采苡垂下了头:“知道了。”
沈文和口气充满骄傲:“我们采苡这般美丽聪明,没有男子会不喜爱的。”
沈文和离开,沈采苡回想起自己和燕王相处的片段。
早午晚一起用膳,食不言寝不语,当然不会有交流。
白日各自忙碌,遇到正事,两人交流意见,或者是与柏先生他们一起商议,决定好之后,基本燕王回书房,她在恭华殿书房,各自传令下去。
晚上洗浴后,燕王会看一会儿书,等到了安寝时间,两人或者直接休息,或者燕王会索欢……
日复一日,几乎都是如此。
沈采苡想想自己和方承嘉相处时候情形,好像……确实不该是这样的。
她把燕王当外人么?
其实,只是觉得燕王将来登位,必定会三宫六院,故而她一直告诫自己,做个合格的王妃便可……
这,也不是把燕王当外人……的吧。
沈采苡忽然有些许的心虚。
沈瑛的婚期在三月十六,十五那天胡家送嫁妆。
胡家当然不好和沈家比,甚至连原先的吴家,也是比不上的,为了不让胡云洁的嫁妆太寒酸,刘氏和沈采苡暗中都填了点进去,给胡云洁做面子。
毕竟以后胡云洁的脸面,关系沈家的脸面,别人嘲笑胡云洁,就是嘲笑沈家。
而胡云洁还是沈采苡以后的继母,她丢人,沈采苡面上也不好看。
故而胡云洁的嫁妆,虽然只有三十六抬,但是塞得满满的,抬嫁妆的人看着很吃力,别人看着,便都知道,这嫁妆一点都不虚。
沈采萱和沈采蘩,也在十五这天到的,热闹地看着胡家人铺了新房之后,几人连沈采芃一起,聚在了得真园。
姐妹几人从小一起长大,虽然嫡庶有别,但沈家自来不会苛待庶女,故而姐妹几人关系不错。
除了现在变得略微阴沉的沈采芃之外,能相聚,都很高兴。
但是让沈采苡哭笑不得的,却是所有人都盯着她的肚子,就和刘氏李氏一般无二。
哭笑不得的同时,沈采苡也有点压力了。
十六是正日子,当天上午,燕王也早早到了,给足了沈琰沈瑛面子,沈瑛被人恭维一番,很有些得意。
燕王却与沈琰到了书房小坐,谈论一些政事后,才见到了沈采苡。
沈采苡今天挺忙的,虽然知道燕王来了,但是一时间也脱不开身,等忙完一些紧要的事情,才有空去见燕王。
“殿下。”沈采苡笑盈盈行礼,带着燕王朝着得真园去。
“殿下且先休息片刻,臣妾还有些事情要忙。”沈采苡把燕王安置在得真园,恭敬说话时候,忽然想起了沈文和的话,面上笑容停滞片刻,才又浅笑着出了闺房。
午膳前,李氏就不让沈采苡继续忙了,让她去陪燕王用膳,不用到这边来与别人挤着用膳。
沈采苡谢过李氏好意,回到得真园。
站在门前,沈采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