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原来,沈采苡比方承嘉还要重要,这真是奇怪的事情,但只要能达到他的目的,是方承嘉,还是沈采苡,倒也无所谓。
上了马车,朝皇宫而去。
隆安帝听闻圆空大师来了,急忙让人请进来。
圆空大师极少离开普安寺,除了之前沈琰请他下山救沈文和那次,这是近几年来,圆空大师第二次下山。
见到圆空大师,隆安帝尊敬请他坐下,正要说话,却顿住了,微一思忖,隆安帝说道:“今日见着大师,与往日里却是有些不同,不知道大师遇到了何事?是和明嘉有关?”
圆空大师笑笑:“陛下好眼力,确是如此,然此中详情,老衲亦是一知半解,只知燕王殿下圆满,与国运有益,与我佛门也有益。”
隆安帝闻言,也就不再问,他虽然是人间帝王,然玄之又玄、众妙之门,此中事情,隆安帝心中也有敬畏,并不会追根问题。
既然是有助国运之事,隆安帝当然也高兴,而后他急忙询问:“大师,这么说,明嘉醒了?圆满?大师是说,他和那姚湘君……”
圆空大师颔首:“醒了,已经无大碍,补补身体便可……至于两人缘分,如今已经断了干净,陛下可放心。”
隆安帝闻言,长出一口气。
纠缠了这么多年,可算是断了。
“为了明嘉,劳烦大师下山,辛苦大师了。”隆安帝安心了,便谢过圆空大师,圆空大师平和微笑:“明嘉乃我佛门护法金刚。”
两人谈了一会儿佛法,圆空大师要告辞,隆安帝把圆空大师送出书房。
圆空大师走出没多远,忽然停步回身,便于庆安公主的目光对上。
庆安公主正看着圆空大师,目光里有着些古怪的笑意,似乎是嘲弄,又似乎是不屑,对上圆空大师那平和慈悲目光后,她面上现出尊敬神色,笑着说道:“庆瑶见过大师,大师可是要出宫?”
圆空大师只宣了一声佛号,而后平静看着庆安公主,庆安公主却觉得自己像是被看穿了一般,身子忍不住颤抖,面上也差点泛起惧怕神色。
她努力端着,努力微笑,然而在炎炎烈日下,她心底却一阵阵止不住的发寒。
圆空大师宣了一声佛号,微一颔首,便告辞离开。
等圆空大师走远,庆安公主腿一软,还是被宫女扶着,才没有摔倒地上。
“公主殿下……”宫女低呼一声,虽然今日炎热,人在大太阳下容易出汗,然而庆安公主此刻,衣物都要湿透了。
“回去。”庆安公主吩咐了一声,扶着宫女离开,她本来是想去觐见隆安帝的,这会让却不想去了。
回到自己寝殿,庆安公主把伺候的人都撵了出去,自己坐在桌前,握着温热茶杯,指尖却冷得在颤抖。
她早就听母妃杨德妃说过,圆空大师,是有大神通的人,须得尊敬,然而她知道圆空大师的结局——普安寺最后被方承嘉一把火烧了,且不光是普安寺,方承嘉请动皇帝,效仿北周无武帝灭佛。
皇帝便下了圣旨,言道:“至于佛门,经象悉毁,罢沙门、比丘,并令还民。”同时,还下令“三宝福财,散给臣下,寺庵塔庙,赐给王公。”
在那样的情况下,也不见这圆空大师,做出了什么了不得事情,还不是照样死在了火中。
因为知道圆空大师的结局,故而她对人人敬着的圆空大师和普安寺,实在是生不出什么敬畏之心来,甚至刚刚还用嘲弄的目光看圆空大师。
可圆空大师的目光,却像是看穿了她一般。
不,不可能的,这么些年,都没人发现她的不对劲,圆空大师也不可能发现。
庆安公主安慰了自己许久,面上才恢复了血色,指尖,也不再冰凉。
而圆空大师这边,他出宫后,坐在马车上,想起庆安公主强自镇定模样,心中叹息一声。
本是得了万般的好处,结果却行了恶事,做恶事自该得恶果,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而已。
……
沈采苡是第二日晨起,与燕王一起用过早膳后,启程离开燕王府的。
到普安寺后,沈采苡先去拜佛,而后给燕王生母姝贵妃上香,之后才被僧人领着去了温泉庄子。
这庄子沈采苡虽然没来过,但是也知道这个庄子的存在。
概因这个庄子虽然属于普安寺,但是之前实则是一个皇家公主的别庄,公主去世后,并无子嗣,先帝便把庄子赐给了普安寺。
但庄子虽然归属普安寺,但因其中有天然温泉,多泡能强身健体,故而也常常有宗室之人朝普安寺借来住宿。
沈采苡到了之后,发现这温泉庄子,与京城里那些端正的建筑不同,瞧着精致小巧,倒像是江南那边风格。
白菊打听过这庄子来历,便与沈采苡说道:“那位公主的驸马乃是江南才子,这庄子,也是他建来送给公主的。”
所以风格不同。
白菊红缨指挥人收拾屋子、安置箱笼,沈采苡静极思动,想出去走走,便让冬青冬柏陪着,在庄子里转了转。
京城天气很热,庄子因为在半山,只要不靠建温泉处,温度比在京城舒适许多,更重要的是,在这个庄子里,没有不停送来的邸报卷宗,也不需要不停的想着那些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