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文和心底的诧异,就更多了。
据他的了解,四皇子对这些东西十分不擅长,如今说起来,却头头是道
燕王瞧出了沈文和的疑惑,却没有解释的想法这就是为什么,有些事情他明明能提前安排下去,却依然愿意等待的原因。
很多东西,着实是无法解释由来,不得不等到事情即将发生时候。
若非是为了给沈文和功劳,他也不会这时间,便把变法的想法,展露出来。
沈文和见四皇子没有解释的意思,也不追根究底,他沉吟片刻,与四皇子说道:“明嘉是想,在这些各处寺院献上的土地上,施行变法?”
四皇子先说田地,再说各朝的赋税制度,又说道大靖朝以后不得不变法,联系起来,可不是就是这个意思么。
四皇子颔首:“想出来的办法,总要验证一下,才能知道可不可行,这些田地暂且无主,岂不更好?”
无主,便代表不会有阻力。
变法不是脑子里想出来,然后就能施行的,总要根据实际情况,来把之前想好的制度,经过实际的检验,加以修改,让其适应大靖朝的实际情况,等到那些制度成熟了,才能慢慢推广开来。
若是一拍脑袋做了决定,便大面积大范围的推广,便会有诸多漏洞,闹得民不聊生或许办法是好的,但是办法是由人去执行的,人,却不一定都是好的。
所谓变法,其实是一个艰难的过程。
梦境中,沈文和扎根西南郡县多年,便是因为如此。
“法不可轻变。”虽然经常有人用这句话来反对变法,但是沈文和还是凝重的说了这么一句,但重点是不可“轻”变,而不是“不可”变。
他琢磨起之前和四皇子谈到的历朝历代的军制、赋税制度,脑子里又是清明,又是混乱,似乎是有了些头绪,似乎又没有。
怔了一会儿之后,沈文和抬头看四皇子:“明嘉和我说此事,是需要我帮你查缺补漏?”
四皇子摇头:“不,我是希望,你能负责此事。”
沈文和没想到四皇子是这个意思,他皱了皱眉,与四皇子说道:“我资历尚浅,陛下应该不会让我负责此事。”
“咱们先研究给完善的章程吧,其他的,推后再议。”四皇子这般说,沈文和也没有异议,非但没有异议,沉稳的面容下,心却还有些兴奋。
这是一件足以青史留名的大事。
沈文和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有些事情,没人提出的时候,他也不会意识到,当事实已经摆在了面前,只需要归纳总结时候,便轻松了许多。
就在两人讨论的工夫里,四皇子属下送来了他出发之前,便让人去搜集的关于鼠尾册、十段锦法等等的具体信息。
如今的沈文和与梦境里后来的沈文和不同,这时候,他还没有深入研究过各地不同的赋役办法,只是了解个大概,个中详情,却还需要细细了解。
四皇子也没想着,一天就能把这些东西全都整理清楚,他也就提个开头,剩下的,便让沈文和去完成。
沈文和出去的时候一身轻松,回来的时候却带了一大箱子的书,王氏奇怪:“夫君是去逛书铺了?怎的买了这么多?”
沈家藏书不少。
而沈文和不光看过沈家的藏书,一些世交家中书,能借阅的就借阅,不能借阅的便抄誊,总之碰到没看过的树,沈文和总会千方百计看到,才会心满意足。
市面上流传的,都是一般书籍,孤本善本之类极少,沈文和偶然会买一两本回来,但是像今日这样,一下子买一大箱子,却极为少见。
怪不得王氏惊讶。
“非也。”沈文和否认,“乃是一些与朝政有关的公文卷宗。”
王氏恍然,知道这些日子,沈文和公事确实是耽误不少,她不好不让沈文和做事,却也温柔叮咛:“夫君身体还未曾痊愈,平日里还是莫要多劳神,多休息才是。”
“为夫省的。”沈文和安抚了王氏几句,干脆也不去书房了,反而去找了沈采苡,和沈采苡说起今天与四皇子见面事情。
他与沈采苡说话时候,对四皇子称呼不同,沈采苡听了,讶异瞧着沈文和,然后单手托腮兴味满满瞧着沈文和:“哥哥什么时候与四殿下这般熟悉了?”
她哥哥守礼,变通方便总归就会差些,不是那种很快就能和人熟悉起来,称兄道弟的。
四皇子能让她哥哥改口,应该是得了她哥哥的认可的投效主上和交朋友,标准当然是不同的。
“明嘉品性极好。”沈文和只说了一句,便谈起正事。
沈采苡本是懒散随意的听着的,听着听着,便坐直了身体,姝色无双的面容上,泛起了光,杏眼里也是熠熠生辉:“哥哥,这可是件大事呐。”
沈文和颔首,的确是大事。
“做好了功劳很大。”沈采苡补充:“可是要做就很不容易,更别说做好了。”
光是想想,沈采苡便知道,四皇子和沈文和所图谋之事,将会触动多少人的利益,又会受到多少的阻碍别说只是在无主的土地上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