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文和没有迟疑,便与沈琰说起理由。
“侄儿最开始与四殿下接触,纯属意外,只是后来,却发生了三件事情,侄儿思索过后,才不得不投向四殿下。”
“其一,庆安公主觊觎子善,多次暗害采苡,四殿下机缘巧合下,救过采苡,并把刺客带走帮助审问,才让采苡知道了幕后主使,非是林思娴,而是庆安公主,如此,六皇子若是继承大宝,怕是我沈家必然会遭难。”
“其二,碧云庵藏污纳垢,吴氏腹中孩儿,不一定是父亲的;大伯父睿智,自然可知其中凶险,侄儿不敢朝外透露分毫,而四殿下知道此事后,直接灭了碧云庵,其中比丘无一生还。”
“其三,季夫人虽对外言夫家姓季,实则只是季家女,其人乃是富贾赵渐东外室,帮赵渐东打理一些暗地里的生意,并靠着性别优势,结交官家夫人,以为赵渐东行商谋求便利,而那位赵渐东,乃是三殿下麾下暗子,做的是为三点下敛财的勾当,同时,也把许多官员的把柄,捏在了手中,其中便有大伯父您的。”
“不可能!”沈琰立即否决,他是有抱负的,希望能在仕途上有所成就,不说位极人臣,也希望能官居高位,所以他从不会为了钱财做些危险事情。
何况沈家虽然不是豪富,可是盘踞姑苏三百年,家底也算是殷实,沈琰不缺钱财,自然不会为了区区钱财,断送自己的仕途。
不过他下意识反驳过后,便想起了季夫人季夫人与李氏其实只是合伙做生意,李氏出钱,季夫人出力,在无伤大雅的地方,沈琰也会帮季夫人一把,帮她打通一些门路。
若季夫人真是季夫人,这些事情自然是没有关系的,可若是季夫人其实乃是季家女,还与三皇子有勾连的话……
沈琰心神巨震,脑子瞬间空了一下,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有证据?”
沈文和把证据奉上,沈琰心底泛起恐惧,浑身发冷,好在他在宦海沉浮几十年,定力惊人,片刻的惊惧过后,面上浮起冷笑:“好个赵渐东,好个三殿下,真是欺人太甚!”
恨声怒斥一句,沈琰以绝大的毅力维持着冷静,一一询问这三件事的进展。
第一件事,没什么好说的,现在沈采苡已经和方承嘉退婚,庆安公主目的达到,而六皇子如今又败落下来,庆安公主怕是再无力为难沈家。
第二件事情,沈琰早就知道,只是之前不知道四皇子做这些,是为了帮沈家,现在才清楚过来。
第三件事情,三皇子给他下套,别说他不知情,就算是知情,可沈家却没有那个人手,能够把这些“罪证”神不知鬼不觉取回来,到最后一旦三皇子逼上门,沈琰明知道跟着三皇子几乎是死路一条,却也不得不为三皇子做事。
四皇子取回证据,并杜绝后患,实实在在是救了沈家满门。
沈琰出了一身冷汗,他挥手:“你先去歇息,让我想一想,好好想一想……”
沈文和走后,沈琰对着这些证据,看了又看,而后长叹一声,说是想一想,其实那里有他想的余地呢。
不说侄儿已经选择投靠了四皇子,便说是三皇子下套害他的事情,四皇子虽然十分大气,把证据的原件都送了过来,并不打算拿这些东西来威胁沈家,可是却也是一种无言的震慑今日四皇子能救他,异日便能再次把沈家打落地狱。
沈琰从不会小看这些皇子的手段。
身为皇子,便是蠢,也能让人家破人亡,何况四皇子之前虽然性子不好,可瞧着也不是愚蠢模样。
沈琰长叹,只能把此事默认下来,第二日傍晚,与沈文和说话时候,沈琰忽然询问沈文和:“瞧你出门时候,常常带着采苡,莫不是采苡与四殿下,也有牵扯?”
沈采苡出门很不方便,毕竟她是闺阁女子,可若是在沈琰面前过了明路,以后商议一些事情,就方便的多,何况这事情,以后总归是瞒不住的,沈文和变点头:“采苡也曾帮四殿下出谋划策。”
沈琰竟然一点不觉得意外!
只觉得有些无力!
孩子大了,主意也大了,真是让人想抽他们一顿,却也无可奈何,听完沈采苡做的那些事情之后,沈琰半晌无语。
他身边有不少幕僚,帮他处理一些杂事,并出谋划策,然而如今瞧着,这些幕僚虽然经验丰富,但是似乎,差了他的侄女许多?
揉了揉头,沈琰最后只能说道:“事已至此,沈家自来一体,你投效四殿下,便等于整个沈家也投效了四殿下,我如今不便与四殿下见面,但你要帮我带句话给四殿下,便说,我沈家既然择了良主,便定然会肝脑涂地,请四殿下放心便是。”
沈文和急忙点头。
沈琰本想让沈文和下去,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来,就问沈文和:“前些时日,陛下有意提拔副职取代正职的事情,本来是瞒着的,忽然不知道怎么的走漏了消息,昨日陛下忽然嘉奖与我,说我做的极好,帮了他大忙,和甫,此事,六丫头是不是需要给我个解释?”
隆安帝是私下里夸奖他的,他听着真是诚惶诚恐,但是因为不清楚,又不敢问,只能说些万金油的话,例如“为陛下分忧乃是微臣本分”之类的,但回来后还有些摸不着头脑。
今日听了侄儿说侄女做过的好事,沈琰脑中灵光一闪,不由怀疑,此事是不是也是自己侄儿侄女背着自己做的。
沈文和应了是,沈琰咬了咬牙:“这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