锣鼓点响,唱声响起,看戏人的注意力都投到了戏台上。
云含之也一样,自从开场之后,目光就紧盯着戏台。她时而点头时而摇头,一会儿悲一会儿喜,思绪已全然投入到戏中。
萧天清右手端起茶杯,左手拿杯盖浮了浮茶叶,有意无意地往云含之那瞥上一眼。
云含之的心思都在戏台上,自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云含之在看着戏,萧天清和云之礼没有她这样投入,一会儿谈一谈台上的唱腔,一会儿论一论生旦的身段。
萧天清想问:这戏有这么好看吗?她怎么眼睛一眨都不眨呢?
他叹息着,眼前这情景和他想的很不一样。今日见到云含之兄妹,他原本是想借机和云含之多说上几句话的。因为无论是萧天语的生日,还是上次在一品坊,都没有说上几句话。
但见这样认真,他也不好意思打断她,强行找她聊天。
云含之当然不知道他的心思。
这一次来戏楼,云含之身负重要任务。
她不知道穆逸轩什么时候会出现在锦都,觉得生活有一些无聊。
虽然很多事情与前世相比有了变化,但更多的事情是一样的。
但只要稍微回忆一下,哪天会排哪些戏,百香楼何时会推出新的花露,锦都的时兴的衣服会经历怎么的变化,等等。
对生活少了一些期待,这让她觉得有些不爽。
所以,云含之觉得,她得给自己找点事情来做。
云含之很有自知之明,琴棋书画女红中,除了书法有点兴趣外,其它的没什么兴趣。思来想去,她觉得既然自己喜欢看话本的话,不如试着写话本子。
云含之一向说干就干。
以前没有写过话本,第一步当然是要学习。既然要学习,就琢磨琢磨眼前这部自己最喜欢的戏文,她得知道自己喜欢什么,为什么会喜欢。
说不定,自己也能写出风月先生那样受人喜欢的作品。当然,她深知这是不可能的。
不过,既然要做了,总得有个态度,至于能坚持多久那就随缘了。
她看得认真,雅间的二人也不打扰她,直到曲终人散很久,云含之才回过神来。
云含之看了看大哥,又看了看冲自己致意的萧天清,见两人都很有耐心地等着自己,有些不好意思。
云含之想起来,应该向萧天清道一声谢谢,她走上前,一脸真诚:“多谢三皇子提供方便,让我好好看了一场戏。”
萧天清微笑:“举手之劳,不足挂此,云小姐不必客气。说到底还是云公子云小姐给我面子,陪我看了场戏。这比一个人看戏有意思多了。”
随着云含之的走近,萧天清觉得一丝若有似无的清香飘来,淡淡的,很好闻。
萧天清这样客气,云含之想起上次还银子的敷衍,认真再次道了谢。
云之礼想起云含之出门时提出的今日行程,他上前揖礼,抱歉道:“因今日我们兄妹还有别的地方要去,所以今日先告辞了。”
目送两人离开时,萧天清欲言又止。
等等!这还没有说上几句话呢,又走了?
要不要跟上去见机行事呢?
不跟上的话还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遇到,要怎么样才可以再遇呢?
他得好好计划一番。
剑平见萧天清似乎陷入了沉思,猜到了他的心思,他家主子常年被女子爱慕,突然见到了个对他没有兴趣的,他自己起了好奇心。
但他不方便多说,只能轻声提醒:“主子,我们该走了。”
萧天清看到有人通往所在的雅间,知道了剑平的意思。
戏楼的雅间难求,他们看戏前伙计交待过看完后不方便过久停留,下一拨预定雅间的人来了。
萧天清应声走出,二人下楼。
他寻思着,萧天朗和云之智、云之信两兄弟很熟悉,以后从这方面着手和云含之接触?
在去成衣楼的路上,云之礼想了想,状若无意地问云含之:“含之和三皇子是怎么认识的?”
之所以有此一问,是的时候,他注意到了萧天清的视线似乎不止一次放在云含之身上,难道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但妹妹还小。
云含之虽然惊讶大哥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但还是一五一十和他说了。
听完云含之的话,云之礼知道她和萧天清不过是点头之交,也就放下心来。
两人说了会别的,说着说着说到云之礼的婚事上去了。
云含之瞥了嘴角带笑的大哥,嘻笑着提议:“不如我们去找楚姐姐吧?”
这当然好!云之礼心想。
他与楚梦晴虽然一直在通信,但已有小半年没有见面,还是很想见她的。
但是,他有一些犹豫。
“大哥是担心老人的说法,成亲典礼之前新人不适合见面?”见到哥哥眉间的犹豫之色,云含之猜测他的担忧。
云之礼见云含之对他和楚梦晴之间的事最清楚,努力克制住一种叫做不好意思的情绪,点了点头。
云含之兴致正好,兴奋地劝道:“娘亲不是说了吗?这是迷信,她和爹爹成亲前就见面了,你看他们俩多好。”
为了说服这个一向和他爹一样端正的大哥,云含之回忆起她娘亲的话,道:“很多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万一新人见面后对方的相貌不满意,闹出需要解除婚约的麻烦问题。”
说到这里,她不得不承认,娘亲的话有时候听着奇怪,但是仔细一想,也不无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