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想当然的在屋檐下掏个燕窝来炖,我可以保证大家将喝到一锅泥浆水。
这里所说的“鸟粪”,也不是树上经常掉下来,落到地上的鸟粪,准确说是“海鸟粪”。
海鸟粪之所以有机会成为一种资源,与两个因素有关:
一是海鸟的食谱多为海水中的鱼,这使得它们的粪便会更富含氮、磷等,可以补充土壤肥力的矿物质。
二是在陆地上,鸟类很难大规模聚居于一地,并把粪便蓄留下来,但在一些尚未被人类干扰,
却被高密度海鸟覆盖的小岛上,这种集中性却成为可能。
在数十万甚至上百万海鸟的共同努力下,这些被称之为“鸟粪岛”的小岛,甚至有机会累积出,超过十米鸟粪层。
在这种情况下,鸟粪将有机会,成为一种可供开采的资源。
尽管我们利用人畜粪便肥田的历史,在自然经济时代就已经很普遍了,无论在天朝的哪个角落,
农夫们都明白,粪便能促进植物生长的道理。
但欧洲人直到19世纪才知道这个道理,这是一件非常吊诡的事情。
她们发明出来的高跟鞋,就是为了避免,踩到街上的粪便而发明出来的。
但海鸟粪的利用,却是工业时代和近代科学发展的产物。
这首先取决于人类对土地肥力认知的一个突破。
19世纪初,当科学家们试图解读,植物生长所需的物资从何而来时,普遍观点是认定,
植物生长依靠的是诸如粪便、落叶一类的腐殖质。
简单点说,植物生长被认定为,是一个把一种“无用”有机物,变成“有用”有机物的循环利用过程。
这一看法,看似完美的解读了,为什么那些有机肥,能够如此明显的促进农作物的生长。
然而,将对植物肥力的认知,停留在“有机肥”层面,并无助于海鸟粪成为一种资源。
因为按照这种看法,只有新鲜的鸟粪,才具备成为肥料的条件,而鸟粪岛上那些,千万年来累积下来的鸟粪,都已经矿化了。
我们很难让传统思维下的农民,相信这些石头,可以帮助他们获得丰产。
所幸,科学是不断在发展的。
19世纪中期,化学家们终于搞明白了,决定植物生长的其实是那些无机物。
有机质的腐殖过程,只是在帮助分解释放出矿物质。
也就是说,肥料并不一定要来源于新鲜的动、植物腐殖物,而是可以在矿物中寻找。
前提是,你要明白,到底是哪些矿物质,能够帮助植物生长。
在这种新的认知下,人工合成的“化学肥料”开始出现。
工业化的生产,大大加速了人类改造土地的能力。
一片土地,由不适合耕种的“生土”,变成能够带来丰产的“熟地”的时间,被大大缩短,粮食单产亦大大的提高。
这场发源于在19世纪中叶的肥料革命,对人类社会的影响是如此巨大,以至于被视为,人类历史上的“第二次农业革命”。
顺便说一下,随着科技的进步,21世纪的人们,在有生之年中,说不定能够看到,
人类直接用无机物在工厂中合成食物,并大规模应用的“第三次农业革命”。
至于这场革命,会对人类和地球造成什么样的影响,现在还是个未知数。
回到海鸟粪的话题上来。
总得来说,化肥可以被分为:氮肥、磷肥、钾肥,以及将上述元素复合在一起的“复合肥”。
任何一种富含上述物质的矿物,都有机会被制作为化肥。
海鸟粪的最初形态,决定了它本身含有动、植物所需的矿物质,具体来说就是磷和氮。
为了与那些新鲜鸟粪相区别,矿化后的鸟粪石,被称之为“鸟粪石”。
然而,并非所有的无人小岛,都有机会成为鸟类生存的乐园,并累积出鸟粪石密布的“鸟粪岛”来。
通常情况下,鸟粪岛都位于鱼类资源丰富热带海域。
最著名的鸟粪岛,当属中太平洋地区的“瑙鲁”。
在密克罗尼亚人划着独木舟,迁入这个面积仅21.1平方公里的小岛之前,海鸟们已经在岛上积累了,厚达5-10米的鸟粪层。
不过,瑙鲁人的生活中,鸟粪一开始并没有成为一项资源。
一直到20世纪初,这些肥料才被英国人发现及开采。
此后,德、英、日等老牌殖民帝国,以及邻近的澳大利亚、新西兰,都曾先后染指这座鸟粪岛。
20世纪60年代,瑙鲁终于摆脱殖民统治,d立成为了“瑙鲁共和国”。
无论从面积还是人口来看,这个南太平洋小国,都属于倒数第三小,面积仅高于梵蒂冈和摩纳哥,人口仅比梵蒂冈和图卢瓦多。
在拥有天赐资源的情况下,这种小倒也不是坏事。
通过对鸟粪石的超量开采,瑙鲁一度成为世界上,人均收入最高的国家。
悲剧的是,海鸟们累积如此厚度的资源,需要成千上万年时间,但在机械的助力下,开采起来可不需要那么长时间。
尤其当瑙鲁人认定,他们只需要鸟粪,就可以永远过上好日子时。
过度开采,使得瑙鲁的鸟粪资源,在上世纪80年代,便已接近枯竭。
以至于不得不开始依靠国际援助,及某些主权国家特有的z治筹码来过日子,比如反复在我国与大员之间做选择;又或成为避税和洗钱天堂。
在这里举瑙鲁的例子,是想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