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老太爷说道:“那钱庄的生意虽然赚钱快,可本钱却是极大。凭小老儿当时的那点家业,还不足以支撑起这么大的买卖。而我那不孝的儿子,却是不知怎么就与方同知搞在了一起,帮助方同知洗黑钱,打点上面的官员。在这场大地震之后,他更是利用方同知的能量,在西安府哄抬粮价,从中赚取暴利!”
“是这样!”杨旭叹道。每逢大灾之年,总有这样、那样的一群人,借机大肆的发国难财。朝廷对此虽然是深恶痛绝,可这些人在赚取钱财的同时,上下其手,贿赂朝廷官员,掩盖其所做的一切。而官员们得到了好处,自然会闭口不言。甚至,还会多方的为其遮掩。
“可不就是这样嘛!”
杨旭说道:“您儿子这么做,虽是有背良知与朝廷法度,但终归事已过去,您也就不要再这么气气愤了!”
“过去?这事过不去啊!”乔老太爷继续说道:“我那儿子若只是如此,老头子我也不至于气成这样。你可知道,他提供给官府的赈灾粮中,俱是发霉的陈米。更有甚者,他与方同知为了贪墨更多的钱财,竟在这些发霉的陈米中掺杂米糠。”
“竟然有这种事?”在乍惊过后,杨旭突然响起。“这些事情,不正是我们此次西安之行所要调查的吗?没想到,一切都毫无进展之下,会因为与这个老人家的偶遇,而得到事情的真相!”
如此,杨旭越发对老人口中的故事来了兴趣。“老人家,您继续说!您儿子与方同知在米粮中作假,难道就没人发现这个事情吗?”
“此事,西安府内人尽皆知!”
“可那为何……”
“为何没人想朝廷举报?对吧!”乔老太爷也算是人老成精的人物,一眼便看透了杨旭心中所想。
“恩!:”杨旭点点头。
乔老太爷说道:“当然有啊!受灾的百姓们,见朝廷的救济粮变成了米糠,自然是十分的不满。他们捷众到官府找人理论。而官府给出的理由是,因为天灾的原因,使得粮价上涨。朝廷拨付的赈灾款,就只够百姓们吃上这些米糠。再问的急了,官府的差人们就抄起水火棍,把灾民打了出去,并威胁说,若是再聚众闹事,就连米糠也没得吃了!”
“官商勾结,该杀!”杨旭说道。随后,他又想起这位老人的儿子便是其中的一员。当着人家父亲的面时候这种话,顿时让杨旭羞的一个大红脸。
却见这位乔老太爷,并未因为杨旭的这句无心之失,而有丝毫的不愉快。“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若是他真的难逃一刀,也是他自作自受,怨不得旁人!”
身为人父,若非是心已死透,又怎么会盼着自己的儿子去死呢?
“老人家,那后来呢?这些灾民被赶走之后,可曾告到州官那里去?”杨旭不知该如何劝这位老人,只能是接着与对方聊起自己想要知道的东西。
正当这时,他两人点的酒菜上来了!这家酒楼在西安府十分出名,厨子的手艺也十分特色。而且,在这里的客人,无论是点了多少样菜肴,都会一次性的为客人上齐,绝不会让客人“边吃边等”!
“我们边吃边聊!”乔老太爷当先为自己夹了一口菜,放在口中细细的咀嚼。有杨旭这么一个善良、诚实的小伙子陪着,他心中的那些不愉快,似是都已消弭。现在,他也有了胃口。
吃了一口菜、喝了一口酒,品着酒香、菜香,乔老太爷又满意的捋了一把颚下的胡须,这才在杨旭期盼的目光中接着往下说。
乔老太爷说道:“不单是州衙,就连京城里都知道了西安府的事情。随后,朝廷派了奉旨钦差,下到西安府彻查贪墨赈灾钱款的事。”
杨旭时不时的插话问道:“我在京城也听说了。不过,奉旨的钦差好像什么也没有查到啊!”
“哪里是什么没查到,分明就是在帮着下边隐瞒!”乔老太爷打开了话匣子,无论什么机密的事情都对杨旭知无不言。“小伙子,老头子我实话对你说,当时钦差来的时候,就住在我家里。每日间,咱们这位方同知与我那个不孝子陪着钦差吃喝玩乐。根本就没做调查。待等回京时,随意编造一番说辞,大致就是什么刁民不知满足,意图趁大灾要挟朝廷之类的话。这样,两相里一通气,灾民的声音就被压了下去。”
杨旭虽然实在,可这并不代表他是个傻子。经乔老太爷这么一说,他就完全通透了。城外的那些灾民聚众为匪,甚至差点“吃”了胖子,其实都是被逼无奈。
“老人家,那个京城来的钦差叫什么?你可还记得?”杨旭询问道。
杨旭的心中十分清楚,天下间绝没有免费的午餐,也没有不需要还的人情。那个钦差肯于帮方同知遮掩,定然也收了许多的好处。他们此次西安之行,为的就是查清这里的一切。而即为查清,就一个都不能放过。包括这些受贿的京城官员!
…………
乔府之中,江昊一怒之下拂袖而走。他出了正堂,却见院中上百桌的酒席,尽皆坐满了人。这些人虽不完全是为了祝寿而来,但一个个却都脸上洋溢着笑容。席间,他们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江昊一出来,所有人的目光就都朝向了他。方才在乔府之外的那一幕,大家可完完全全都看在眼里。如此一个“大人物”的一言一行,具都十分引人注意。
被院中这上千道目光所注视,即便脸皮厚如江昊一般,也觉得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