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正峰知道,和王白这种书生打交道,不能逆着他,一定要顺着他,就像小毛驴似的,逆了它的毛,它能跟你尥蹶子,顺着它的毛,它能头摇尾巴晃,和你好得不要不要的。
石正峰拿着银票,说道:“好吧,利息就照钱庄的最低利息给。”
“现在钱庄最低利息是四厘,”王白说道:“还钱日期定在什么时候?”
石正峰说道:“随便,你什么时候有钱什么时候还。”
王白瞪起了眼睛,叫道:“不行,钱庄放贷都要写明还钱日期。”
石正峰说道:“那就五年吧。”
按照钱庄的规矩,还钱日期最长是五年。
王白从包袱里拿出了笔道:“拿着。”
“不用写借据,咱们俩之间有个君子协议就够了,”石正峰不肯拿借据。
王白气得都要打人了,叫道:“亲兄弟还明算账呢,你不收借据,我拿你这一百两银子算怎么回事?子曰: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
王白引经据典,要对石正峰进行教育,石正峰连忙摆手,“好好好,这借据我收下了。”
石正峰拿过借据,揣进了衣服里。
王白把银票收好,神情肃穆地站在了石正峰的面前。石正峰莫名其妙,王白突然向石正峰深深一拜。
石正峰起身扶住了王白,说道:“王兄,你这是干什么呀?”
“兄弟,你的大恩大德,我没齿难忘,”王白情绪激动,说到最后,声音都哽咽了。
王白的父母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太好,王白想早些尽孝,却苦于没有钱。石正峰这一百两银子,成全了王白的孝子之心。
石正峰和王白在宿舍里睡了一觉,第二天早早地起床,洗漱一番,各自工作去了。
石正峰是勤杂工,他来到了勤杂处报到,勤杂处的头头儿姓程,长了一脸的大胡子,大家都叫他“程大胡子”。程大胡子说起话来粗声大气的,这种人一般都很直爽,没有多少阴险诡诈的心思。
除了程大胡子之外,勤杂处还有十几个勤杂工,这些勤杂工和石正峰一样,都是托人找关系进入的龙门学宫。在龙门学宫里当个勤杂工,虽然赚的钱不多,但是这份工作稳定,旱涝保收,而且劳动强度还不大,很多人都红着眼睛盯着这个勤杂工的位置。
华夏世界就是这样,只要有利益的地方就有竞争,只要有竞争的地方就有潜规则,这些勤杂工看着不起眼,每个都有点来头。
石正峰想要劫持魏允谦,在魏允谦到来之前,他必须要和这些同事处好关系。于是,石正峰面带微笑,一一和同事们打着招呼。同事们看上去还算平易近人,没有像谢登科那样,端着架子,把鼻孔都翻到天上去了。
打过招呼之后,石正峰拿出了一张五十两的银票,对程大胡子说道:“大哥,我初来乍到,也没准备什么礼物,这点银子是我的一点心意,弟兄们拿去喝酒。”
程大胡子看了一眼银票的面额,露出了惊讶的神情。身为一个手握权力的勤杂处头头儿,程大胡子也受过贿,但是,那都是三两五两的散碎银子,石正峰一下子拿出了五十两的银票,着实把程大胡子吓了一跳。
程大胡子说道:“兄弟,你这是干什么呀,收起来,收起来。”
石正峰说道:“大哥,天下这么大,世上这么多人,咱们能在一起工作,那是缘分。我这个人不喜欢攒钱,喜欢攒兄弟情义,大家要是拿我当兄弟,就收下这银票。”
说着,石正峰移动目光,扫视着其他的勤杂工。
见到那五十两的银票,其他的勤杂工没有一个不眼馋的,就算是程大胡子吃肉,他们喝汤,这汤的味道也够浓厚的。
一个勤杂工说道:“程大哥,这兄弟这么仗义,咱们就收了银票吧。”
“对呀,收了吧,别寒了这兄弟的心,”其他勤杂工纷纷附和。
程大胡子做出一副顺从民意的样子,对石正峰说道:“好吧,这银票我代兄弟们收下了,改天有时间咱们去龙门镇喝一顿大酒。”
程大胡子收下了银票,他和勤杂工们就都欠了石正峰的人情,一个个对石正峰很是热情。
要论这世上拉近人与人之间关系最有用的东西,还得是银子。
石正峰拿过一把扫帚,问程大胡子,“程大哥,我该干那些活儿?”
程大胡子说道:“咱们勤杂处的工作比较灵活,也比较杂,你刚来,可能各方面也不熟悉,你就和老王扫扫走廊吧。”
扫走廊是个轻快活儿,看着那五十两银子的面子,程大胡子把这个轻快活儿交给了石正峰。石正峰拿着扫帚,跟着一个叫做老王的勤杂工去打扫走廊。
打扫走廊,一个人用半天时间就能完成,但是,石正峰和老王要两个人干上一天,给朝廷干活儿,就是这个样子。
石正峰和老王一边慢悠悠地打扫走廊,一边聊着天,老王在龙门学宫当了二十几年的差,对龙门学宫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了如指掌,听着他的讲述,石正峰对龙门学宫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扫完了一条走廊,老王说道:“正峰,咱们休息休息,剩下的走廊下午再扫,做人嘛就得劳逸结合,不能累着自己。”
老王和石正峰要找个地方休息休息,突然,石正峰感觉有一种芒刺在背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人在背后盯着他。他猛地转身,发现身后的角落里,果然有一个人在盯着自己。
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