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世平口风又一转，说：“那刘世坚强壮非凡，就因此人灵职是铁匠。铁匠何等雄壮，他就会何等强壮。不知你的灵职是什么，我看应该是你日常接触的职业之一，当在卫所军体系内。”
周朝秀心中震荡不已，早早收起心中那一点高傲，如今哪里还敢小觑许世平、李纯文？
收敛神色，周朝秀也不清楚自己灵职是什么，就连灵职一词也是今天才知道的。
沉眉想了想，回答道：“职下不知灵职为何，只是夜里精神百倍，目能视物可见分毫。就是鸡鸣日出后，疲倦不已，总是昏昏欲睡。”
“真能夜里视物明辨分毫之差？”
李纯文闻言动容，开口追问，又看许世平：“这能力与更夫、巡夜军、cǎi_huā贼、守卫军、夜不收类似。可这些灵职，夜里视力见长，可却没有增益精神的说法。倒是cǎi_huā贼增益精力，夜不收增益的是体力。”
许世平也疑惑，问：“你所谓的目能视物可见分毫，是何等的分毫？”
周朝秀扭头环视堂屋，就说：“现在能能看清楚的，夜里也能看清楚，没有昼夜的区别。”
李纯文也打量屋内，缓缓点着头：“这眼力的事情你自己明白，你如何说，我二人也难以考证。你这灵职就给你报个巡夜军，你家世代是亲军上卫，兄长又是在锦衣卫效力死事的，算起来你这出身在北司里就是实打实的自家人。这个灵职报上去，别的没有，能多支一份六品百户俸禄。你这辈子没啥出息，也能混个百户官衔退下去。”
“这俸禄走南司的库，现在报上去，五月时就能支发。你人在张家湾，这俸禄按例会记在账上，等你有空闲了就可支取。今后你升官为百户，这笔补助灵职的六品百户俸禄依然可领，这算是咱北司的独有的好处。不过人家进士也不缺一个六品百户俸，人家有的是来钱的路子。”
“当然，你若灵职提升一级，这六品百户俸禄也就能提成五品千户俸禄。”
周朝秀干咽一口唾沫：“能领正一品俸禄？”
李纯文呵呵做笑：“自然是能领的，超品之后，是领伯爵俸禄，再次侯爵。”
《大明律》里清楚记载各品官的俸禄支发，一品官年俸一千四十四石，各种折色、折钞、折布换算成银后，一年发二百二十两银！
见周朝秀那心动的模样，李纯文笑容更甚，偏冷：“若不是文官阻挠，我北司所发灵俸本就不会有什么折色。你想想，若无折色，这一个六品百户俸禄，该有多少钱粮？”
“一百二十石。”
李纯文笑容敛去：“那折色后呢？前后又相差多少银子？”
周朝秀心里有淌血的感觉：“折色后约二十九两银，买均价米，能买五十八石。”
李纯文脸上一点笑意都无：“你这算法有些不对，可相差就是这么大，品级越高，折的也就越多。你想想，若是能使文官屈服，我北司上下，将家家富裕，人人温饱！”
“这大明朝，皇帝朱家来坐，这钱粮，就得进我北司的库。”
周朝秀听着血脉喷张，如果灵职六转，支发一品灵俸，那就是实打实的一千四十四石……如果是折色后，只有二百二十两，前后相差六百石！
李纯文盯着周朝秀：“这账，咱北司上下是个人都会算。让文臣屈服，也是咱北司历代人物的志向。可让文臣屈服前，咱先得把西厂打掉。不打掉西厂，这帮狗东西总来扯腿。这帮狗东西如今就是文臣养的，弄死一个算一个。”
不怕周朝秀反口，已经袭补军职，周朝秀是没资格参与科考的；他不成，周朝英也不行。不是周朝英下营操练有个小旗职务的原因，原因很简单，就因为他是周朝秀的嫡亲兄长，是周朝秀身故后排序第一的继承人！
能进北司的人，天生就已经跟科举道路无缘了，哪怕灵职是童生、秀才，也不能参与科举。
国法国情如此，谁能有办法更改？
哪怕你考中秀才、举人，真到你袭职补缺的那一天到来时，你也只能丢了功名回到卫所体系。
除非你有家人站出来为你顶锅，比如同为金吾左卫的神童宰辅李东阳，家里是世袭百户，为了保证李东阳的科举资格，这个百户世职就传到了他叔父一脉身上。
从太祖皇帝制定国法时，就有那么一批人因为世职的原因，跟进士出身的人，就分在了对立的两条路上。
就为了年俸能翻倍，彻底把大明朝的财政吃到肚子里，就值得北司上下全力以赴！
至于文官屈服于北司后的其他一系列问题，就不在周朝秀思考范围内，哪怕为了个百户一年一百二十石的年俸，就值得拼命去干！
一百二十石的额外年俸，真的可以为所欲为的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