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箜郡王即便最后仍是想不通,那不过就是他一直以来的坚持,我们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而对于这种迟迟早早的事,与其让他们留在朝中继续躲在暗处祸患大家,那还的确不如掀房揭瓦地大干一通,免得大家整日在朝上还得担心这个,怀疑那个的……”
“……易少师睿智,老夫自叹不如。”
不是说不如,而是做不到像易嬴一样将话说得如此直白,冉鸣也有些默然不语了。
因为,在箜郡王带着一干大臣离开,特别是带着两营羽林军离开后,所有人都知道他想干什么了。
而在这当中,只有易嬴是表现最自如,也是最不经意的。
毕竟对这些大臣们来说,最怕的是什么,就是怕有人造反。因为皇上或许在遇到造反时无法躲,但他们这些大臣却更不能躲。不仅武官得冲锋陷阵,文官照样得为了此事绞尽脑汁。
不知易嬴为什么能如此轻松,冉鸣却清楚自己不可能在这种状况下问出太多内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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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到了朝上,山呼万岁后,站回班内的群臣全都是默然不语。
北越国皇帝图韫也不像平常一样询问大家有没有奏折要奏,而是直接望向易嬴说道:“易少师,你可知道昨日朝廷中发生的事情?”
“回陛下,臣罪该万死。”
易嬴虽然能在冉鸣面前推托,但可不敢在北越国皇帝图韫面前推托,至少不是什么都能推托,立即老老实实出班跪下了。
“哼!”
鼻中哼了一声,图韫才说道:“罪该万死?易少师认为自己有何罪该万死之处?”
对于易嬴所做的事情,这也不怪图韫会生气。
因为,在图韫原本的想法中,他是想将箜郡王图兕在监牢里关一辈子最好。反正那不是图韫想要关他,而是箜郡王自己不愿从牢里出来。
可转了一圈,易嬴的本意居然根本不是想将箜郡王关起来,而是想将浚王图浪也一起套进来。
但想想浚王图浪还关系到“出境立国”及将来北越国的再发展之事,虽然图韫也知道自己未必能对此使得上太多力气,可被易嬴将事情越搞越复杂,图韫也感到很麻烦。
当然,易嬴是不会说出自己的真正目的乃是垂帘听政。至于什么北越国的再发展,那或许可以尝试一下,但却不可能是易嬴的主要目标。
因此在图韫询问后,易嬴就一脸汗颜地从袖中掏出图韫那份敕令道:“罪臣该死,不该在得到陛下敕令后仍在京城中耽搁一天,至使陛下敕令未能送入箜郡王手中。而箜郡王既然知道自己从兴城县衙门中出来,想必已经是冷静好了吧!”
“你说箜郡王冷静好了?冷静好了会有那么多官员与他一起离开京城?甚至还带走了朕的两营羽林军。”
“陛下,事有从权。”
在图韫责备下,易嬴却侃侃而谈道:“虽然箜郡王的行为确有不当,但却也帮陛下辨明了忠『奸』,至少陛下暂时已不用担心什么背生肘腋之事。至于将来事情该如何发展,不说这还要看箜郡王的选择,吾皇本就是天子之躯,又何必在乎那些不明事理、不知忠义之徒。”
“这即是易少师为自己所做的辩白?”
辩白?
一听这话,原本还在兴致勃勃的易嬴立即就知道坏了。
因为,这事情图韫虽然不是不能得到利益,但不管怎样,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总得抓一个人出来承担责任才行。
将事情推给徐琳吗?
或许易嬴原本不该有丝毫犹豫,但想想白绣与徐琳的事情,斟酌一下此事轻重,恐怕徐琳还真担不下来。不想让白绣失望,易嬴就直接说道:“罪臣不敢,若陛下恩典,罪臣愿去请箜郡王及众位大臣回京。”
请箜郡王回京?
一听这话,不仅图韫的脸『色』立即变了变,甚至满朝文武都有些惊然无语。
因为,易嬴或许与北越国皇帝图韫相处不多,不知道图韫『性』情,但冉鸣却早就清楚图韫今日肯定要拿易嬴开刀,只是不知责罚会有多重而已。
可没等图韫责罚,易嬴自己却要求去请箜郡王图兕回京,这就让人不得不思量一下了。
因为,箜郡王图兕离开京城不仅等于去了图韫一块心病,走了那么多大臣,也等于给许多京官腾出了位置。因此这事即便再危险,习惯了以战养国的北越国朝廷到并不会真将箜郡王图兕造反放在眼中。
只是有人累,有人轻松而已。
可易嬴突然说出请箜郡王回京的话却让所有人大吃一惊。
因为,别说请箜郡王回来干什么,别人或许请不回箜郡王图兕,但想想易嬴的能耐,这事情还真不好说他办不办得到。
因此沉凝一下,图韫也知道自己不能在朝上就做出处罚易嬴的决定了,只得装做还在思考的样子道:“是吗?易少师打算去请箜郡王及众位大臣回京啊!那就等散朝后,易少师再到南书房来向朕禀告一下这事吧!”
“罪臣尊旨。”
终于逃过当朝责罚的命运,退回朝班内,易嬴是真松了口气。
因为,易嬴若真让北越国皇帝图韫当朝降下责罚,那不仅再无回转余地,恐怕还会被其他官员落井下石。
毕竟朝堂并不是个适合辩白的地方,很多话都不能当众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