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庄主只是等的有些急了,原本语气里应是有些催促的意思。
可不知道怎么的,看见徐飒从容的步入大厅,先前那股焦灼的情绪便在霎时荡然一空,使他心下放松了许多,声音也不自觉的放柔了。
徐飒站在那里,一言未发,偏会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
实在很难想象,这等气度会出现在一个不受宠的外室女身上。
徐飒却是被他温柔的声音震住了,表情上不动声色,心里头跟见了鬼似的,半晌才敢迈开步子走到傅如深身边,听他介绍:“向诸位介绍一下,这位是内子,也就是龙行山庄今后的庄主夫人。”
“嗬!庄主夫人,久仰久仰。”
下面的人反应过来,相继拱手作礼。
徐飒微笑点头。
就凭着傅如深示意她坐在自己旁边的神情,她就知道,自己又要被拿来当挡箭牌了。
昨儿她才刚给他挡了货真价实的一箭啊……
“别紧张。”傅如深低沉的声音自她耳侧传来,“你只需端着身份坐在这里,余下事情,我来解决。”
活计这么轻松的吗?徐飒看了他一眼,在与他对上视线之后,微微一笑,笑的那叫一个含情脉脉。
只是眼底藏着一句:信你就有鬼了。
下头的人见状,都在窃窃私语。
“……”暗暗吸了口气,傅如深与她一齐坐下,向她偏过头道,“先说明一下,这下面,坐的是陇邺城知府,与城中占有权势的人。左面的人,皆言东楚旧部应被制裁;反之则是认为此次事情另有蹊跷。”
刚好徐飒坐在傅如深的左手边,便抓过他的手问:“我该做什么?”
“稍后我会说一些事情。”
徐飒点点头:“所以我要做什么?”
“赞同我说的事情。”
徐飒:“……”
也不是第一次被他拉出来当花瓶了。虽然傅如深没给过定位,随着他在西椿的铺子逛过一圈,徐飒也渐渐悟出了作为庄主夫人,她该是一副什么模样。
人有百态,好坏参半,她只需做一个月,那自然要拿出最好的一面,虽然累了点,但是能令大庄主高兴了,她的待遇也好啊。
何况这次过来,她自己也带着目的。
“放心吧。”徐飒一笔一划的写,“交给我,包您满意。”
傅如深:“……”
分明看着是个高贵不可侵犯的人,说出的话怎么就这么市侩呢?
越来越看不懂徐飒其人,傅如深轻叹一声,开始向下面的人解释:“内子有疾,口不能言,稍有怠慢之处,还请诸位见谅。”
就在他们交涉的功夫,下面的人已经私语了一轮。虽然在听见这句话时,那些不知情的人稍有震惊,不过他们多还是把重点放在了昨日的偷袭上头。
“说起来,大庄主今日难得未站主场,倒令我们不大适应啊。”下面有人道。
此言一出,方才争辩激烈的几个人也都发现了问题:“说到底,遭遇偷袭的是大庄主,此事如何决断,我们还是先听听大庄主的意思。”
“是啊,是啊。”余下的人开始附和。
虽然龙行山庄常替朝廷办事,庄内却从没有人入过仕,但这一点也不影响它在楚地的地位,因为它是第二个,也是现如今唯一一个能把生意做到长辽去的楚地商家,更在楚地十二城里遍布着商铺分号。
不管是家财万贯的,还是有权有势的,哪怕是两者集于一身的,只要还想在楚地好好混下去,站在傅庄主面前就得礼让三分,这已经成了楚地一个不成文的规矩。
傅如深自然也知道这一点,在等到徐飒过来之后,他便没再客气,拿过茶水润了润喉咙道:“既然诸位诚挚邀请了,傅某便先直言了。”
这面子功夫做的……徐飒心里唾弃着他,却把耳朵竖了起来。
这可是能掌握一手情报的机会!唾弃归唾弃,该听还得听。
傅如深不知道徐飒在想什么,他站起来道:“其实方才,傅某之所以没有发表言论,是因为在静候内子。”
“为何?”没好意思问怎么等了这么久,有人旁敲侧击的问,“庄主夫人难道住在龙行山庄外面?”
“倒不是这样。”勾了勾唇,傅如深垂眸看了徐飒一眼,声音低沉且温柔,“傅某也是清早才知道,昨日遭遇偷袭之后,竟令内子担忧不已,前去祠堂为傅某跪拜祈福了一夜。于是傅某特意嘱咐了内子,早晨多休息一会儿。”
话音未落,满场已惊。
大部分人是在感叹庄主夫人用情之深,他们也想要这样的媳妇!
还有小部分,觉得傅庄主也太会睁眼睛说瞎话了吧???
就比如徐飒,手里的佛珠差点没拿住掉下去,站在屏风后面窥视全局的韩野也瞪大了眼睛。
对周围的一切都仿若未见,傅庄主深沉的道:“诸位应该知道,内子身为长辽人,是西椿侯府的千金。她嫁过来,则是带着长辽与楚地长期友好的宏愿。从一开始,圣上许下婚事,意思便很明显,是希望楚地能与长辽长久且和睦的相处。”
“……说是这么说,可这么些年,长辽不是一之前我们楚人一个交代么!”
一位胡须花白的老者突然愤愤的道:“当年案子也没给个交代,便将侯爷以造反的名义斩首,这次事情还没查清,又将过错全数推给东楚旧部,这就是长辽的和睦方式么?”
“东楚旧部本就不该存在了!”从长辽过来的富商拍案道,“不会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