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骆涯回到了自己的卧室里,将屋子里的门窗都关好,然后坐在自己的床上,将易筋经义里的呼吸吐纳法练习一遍。
感受着自己体内上下丹田里的两缕气体,已经比他从日月壶小镇离开时,又壮大了一些,这让一直纠结能否在年底将半步崩拳的崩劲给习练出来的孙骆涯,脸上难免多出了些喜悦。
自从他离开日月壶小镇以来,一路上都在习练这篇独特的呼吸法门,可以说除了路上窜出一些劫匪来逼迫他打断呼吸吐纳法的习练以外,其余的时间,可以说他都花在了这篇法诀上面。
而且事实上证明,这篇独特的呼吸法门,也正如孙希平说的那样,平时只要按着法诀上记载的方法习练,反馈给身体的好处自然是不少。
孙骆涯除了感觉自己的气息比原来还要绵长之外,体内的阴阳二气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日比一日壮大凝实。
他原本估计着即便从日月壶小镇到了角鹰山上,只能够勉强尝试着融合阴阳两道气体。
不过,这次等他从日月壶小镇到了扬州城,然后再从扬州城到了角鹰山,这一路上虽然他没多少心思花在温养体内阴阳二气上面;但是以他今晚的感觉上来看,只要再过个几天,差不多就可以试着让阴阳二气进行交合了。
一想到这里,孙骆涯他就连睡觉的心思都没有了。则所幸闭上了眼,一遍一遍的习练起了这篇呼吸法门。周而复始,一刻也不停歇。
中州。
烈日高悬平原上,二十几道身影身穿道袍,骑马飞奔在风雪中。
鹅毛大的雪不断从天空飘落,簌落在几位紧闭双眼的道士身上。
马匹上,一共三位道士紧闭双眼,他们是在先前自家师叔祖与那条千丈大龙打斗时,被大龙的巨尾给波及到,无辜惨死。
他们被三根绳索,分别捆绑在了三位龙虎山弟子的身上,他们身体本就因为失去生机之后,逐渐变得冰冷,更何况在如今这个大风纷飞的日子里,无疑会让这些没了生命迹象的尸体变得更加冰冷。
而对于那三位背负尸体的龙虎山弟子来说,在天寒地冻的日子里背负尸体,无疑是将一块千年寒冰与自己捆绑在一起。
二十多骑的最中间,有位年纪最小的小道士,一脸怒容的挥舞着皮鞭,不断抽打在马驹的屁股上。寒风刺骨,凛冬的霜雪更是如此。
“年轻人嘛,不要这么大火气,火气大了伤肝。”说话之人是一位浑身道袍稀碎的年轻道士。
他看了眼身旁那位小道士背上捆着的龙虎山弟子,语气淡然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看得开一些。有些人注定会在某个时刻死去,这些都是天意。
我们这些凡夫俗子能做的就是,有命活就尽情、畅意、毫无遗憾的活;没命活的话,那也没必要哭天喊地,那都没用,倒不如微微一笑,安心赴死。
人活在世间,本来就憋屈了,干嘛活的不让自己开心些瞧瞧你师尊我,被那些高高在上的天人一拳打得跟条狗一样,我还不一样没心没肺的活着”
年轻道士原本是想着说这些话好好开导开导他的关门弟子,谁曾想他这句话不说还好,一开口说完,自己那位关门弟子,就一脸怒容地瞪了他一眼,讥讽道:
“如果人人都有你这般通天的本事,就不会死了你是谁呀堂堂龙虎山师叔祖,你可是斩妖龙的人,更是敢挑衅天上神仙的人,你厉害了,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哪能跟你比”
龙虎山年轻的师叔祖干笑两声,不再说话。
小道士更是不想理他,撇过头,整张脸狰狞的可怕。
他策马狂奔,冒着风雪,怒吼着,似乎想把心中所有的不快意都喊出来。
年轻的师叔祖看着自己弟子那歇斯底里的咆哮,摇头叹息道:“老祖宗的转世什么都好,就是把生死看得太重了。亏这还是没开窍前,要是开了窍,那还不变本加厉”
下一刻,他突然就呵呵笑了起来。变本加厉好啊,只要变得更加惜命了,那还不是修道证长生的路子
年轻的师叔祖呵呵一笑道:“龙虎山,兴哉”
武当山。
一位道袍脏乱、头发乱若茅草的邋遢道士,躺在房间里的暖炕上,身上盖着棉被,睁着双眼,一直注视着房梁,听着屋外的呼啸风声,他是丁点的睡意都没有。
突然的,他似乎心有所感,一把将身上的棉被掀开,然后一个翻身坐了起来。他盘膝在暖炕上,探出身子,翻起了草席的一角,拾起了如今仅剩的三枚铜钱。
他手里拿着铜钱,“砉”一下地撒在了草席上,然后他就盯着那三枚铜钱,皱着眉。
东南大地,有座名为养龙谷的山谷,在这一夜,轰然崩塌。
漫天风雪不断飘落在山谷里,将化为废墟的山谷覆上一层白霜。
次日清晨,便有大匹兵马赶至此处,结果见到的却是一片废墟。
大唐皇宫,潮生亭。
一男一女并肩而立。
男子的身上穿着一件金色的龙袍,龙袍之上还披着一件黑领白底的貂裘大氅。
女子穿着一件粉色的薄纱宫裙,裙衫之上也同样披着一件白领白底的貂裘大氅。
男子五官端正,鼻梁挺拔,眉眼犀利,嘴唇博微。
女子五官精致,鼻子精巧,一对桃花眼,樱唇朱红。
两者长相虽然不同,但体内流淌的血液却是极为亲近。
一人是当今天子。
一人是金枝玉叶。
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