劲气的孕养,没有别的捷径可以走,只有日复一日的勤练呼吸法门,以求加快新气换旧气的速度。这与武夫对决时,提炼在丹田处的真气溃散于体内四处不同,武夫真气在体内散掉,所谓的“换气”不过是将散掉的真气再次凝聚起来罢了,而孕养劲气最初时的阴阳二气,就需要不断把外界的后天之气吸入体内,再将过滤之后的浊气尽数排出体外,与人的呼吸基本相同,但又有些微的不同。其中妙处,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孙雅儿将脸贴在冰冷的石面上,盯着石桌上搁置的刀剑看了好一会儿,这才眨眨眼,不再盯着刀鞘上的古朴纹路,将身子坐好,然后两手托着腮帮,静静地看着对面的男子。
经历过两次床帏大战之后,她脸上那雪嫩雪嫩的胶原蛋白比之先前要更加的娇嫩许多,就连气色也都变得比以往还要更加红润许多。她是先天灵体不假,但体内的灵力多半已经被眼前的男子吸收过去修缮先天武胎了。而每次灵力被他汲取之后,孙雅儿的身体总能得到一些返利,就比如她的皮肤越来越娇嫩,身段也越来越丰腴,就连浅蓝色裙衫下的那对乳鸽也都愈发肥大了许多。
她盯着自家公子看了许久,时而甜甜浅笑,时而想要伸出纤纤玉指,去戳一戳男子的脸蛋儿,可总是小手伸到一半就抽了回来。
也不知道怎么的,孙雅儿只觉着自己就这样看着他也好。
约莫呼吸吐纳了半个时辰左右,孙骆涯睁开眼,发现先前对面所坐之人已经不知去向,不过他也没有太过在意,在角鹰山上出不了什么事。
略作停顿,将石桌上的两尺半拿起,看了眼地上新添放的干柴,心想雅儿姐应该刚走不久。暂且搁下这个念头,握着刀离开亭子。来到亭外空旷些的地方,孙骆涯抬头望了眼雪势依旧的天空,便低下头,静下心来,开始练刀。
在今天之前,他练刀都是带着刀鞘的,因为心里怕手里这把会吸血的刀吸他自己的血。不过今天他是真真实实的将刀出鞘了,干净利落,手起就见刀落,将那名自说自话说自己老娘被老爹卖进妓院里染了花柳惨死的白发老人给一刀斩落了头颅。
孙骆涯横刀在眼前,一寸一寸拔刀,两眼盯着锃亮的刀身,目不斜视,感受着妖刀身上传来的诡异气息,只觉浑身骤凉,就差倒竖汗毛泛起鸡皮疙瘩了。将刀彻底拔出鞘,刀身依旧两尺半之长,并没有发生孙希平嘴中提到的饮血而滋长刀身的神奇一幕。转念一想,或者是血还饮的不够多,他记得自己先前下意识地将刀身上的血渍甩在了雪地上。
心如明镜。在有了下次打算亲眼见识一下两尺半如何吸血这一幕时,他将刀鞘斜插在了雪地上,左手持刀,正式练刀。
他从小就是一个左撇子,可他四岁那年,被老唐王和太平公主接到中州皇城以后,就被他的小姨给强行纠正过大半年。什么吃饭、写字之类的惯用手,给硬生生的调教成了右手。渐渐地他也有些习惯将右手当做是惯用手。不过到得现在,他是哪只手方便就用哪只手,也没有惯用手一说。
之前他是右手把两尺半从石桌上拿起,所以当拔刀出鞘时,自然而然是左手持刀。不过,左手持刀的人很少。况且摘星阁中的各类刀谱,都是使得右手刀,与他此时的左手刀大相径庭。
不过天下武功万变不离其宗,刀谱也是如此,只不过是将右手刀换成是左手刀,这对于左撇子来说,很容易上手,也不是很难。但看在外人眼中,却觉得别有一番意思,总感觉哪里很怪。可又说不上来。
况且,孙骆涯也不是第一次用左手出刀了,之前在与赵魁死斗时,他就是用左手刀使出一刀斩,将其击毙的。况且他左手刀的膂力比右手刀只会更强而无不及。
风雪中精铁打造的刀柄格外冰冷,孙骆涯左手紧握纹路古怪的刀柄,感受着其上渐渐淡去的刺冷,眉宇间隐约可见其心情的舒缓。
半个时辰的时间,将平日里习练的刀谱彻底与左手磨合,经过多日来的考虑,他还是决定将刀配在左侧,将剑配在右侧。他的用意最明显不过,日后真到了面临死境的地步,他依然可以用左手刀来故技重施。
至于他老爹孙希平说的“不伦不类”,孙骆涯才不管呢,只要是能活命的手段,行头再难看又何妨?更何况,他对自己的脸面很有自信。
收刀入鞘,孙骆涯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好嘛,所幸自己长相随娘亲,要不然连这最后的自信都没了。
提起归刀入鞘后,仍旧斜插在雪地上的两尺半,孙骆涯将其悬挂在腰间,然后就见到孙雅儿提着食盒,在一位女婢的陪同下,慢悠悠走了过来。那位女婢长相也不差,不过比起一脸胶原蛋白的孙雅儿却是差了不止一丁半点。她在孙雅儿的身侧打着伞,油纸伞罩盖在后者的身上,而她自己则是沐浴在风雪中。
孙雅儿走进亭子,将食盒搁置在石桌上,遣退女婢,亲自打开食盒上的盒盖,取出了几碟精巧的糕点。还有一小壶桂花酿。孙骆涯走了过去,看着石桌上摆着的卖相极为不错的桂花糕与玫瑰饼,嘴里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显然是嘴馋了。
见他如此,孙雅儿嫣然一笑,道:“公子,不妨先坐下来吃些小点心,然后再练功也不迟呢。”
孙骆涯点点头,走近石凳,下坐前他还特意把桌上的三尺长剑取了下来,斜靠在了桌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