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时主任宁老爷子知道一二,虽然目前职称不如上面两位局长,可人家是京都时家的孙子,祖父更是现任京都市长,年纪不大来头可不小。钱、王两位平时少不得要卖点面子。

放下电话后,宁老爷子百思不得其解,问宁定远:“咱们好像没得罪过时家人吧?”

自古商不与官斗,两方关系宁老爷子向来平衡得极好,后头将公司交给宁定远和冯绍凯共同打理的时候也没在这方面出过什么乱子。

旁边一直没说话的冯绍凯思忖片刻,开口道:“这个时主任是南老太太的侄孙,和南珩是表兄弟。”

一听又和南珩扯上了关系,宁老爷子顿时勃然大怒,佳宜的事情都过去了,她如今也瘫痪在床,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还要怎样?

手掌往桌上重重一拍,站起身双手背在身后来回踱了几步,怒气却未减半分:“不行!我要给南老头打个电话,问问他是怎么管孙子的!”

话音刚落,宁丹凰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爸,你怎么了?怎么这么大火气?”在门外就听到老爷子那中气十足的喝骂声。

这会儿下午五点多,冬季的天黑得早,外面天色几乎完全暗了下来。

宁老爷子和老太太年纪大了愈发注重养生,晚饭基本都是六点之前,可这会儿家里也没见佣人摆菜上桌。

宁老爷子一看到宁丹凰就想起自己那个挑事的外孙女,以前多喜欢,现在再提起来就有多厌恶,连带着把女儿也迁怒上了。

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哼哧着气又一屁股坐回了沙发上。

宁丹凰没往别处想,老头子年纪越大脾气越暴躁,动不动就发火,她今晚回来吃饭也是有事的,径自走向宁定远,下巴微微抬着:“今年的分红比起往年来起码少了一半,这事你是不是该解释下?我爸把公司给你这个外人照看,一手提拔你,可不是让你中饱私囊的!”

她平时从不关心公司的事,反正她有股份在手,就算不做什么事,每年分红也是一大笔,压根不缺钱花。可最近她的手气实在是太背了,十赌九输,眼看着年关将近,她囊中羞涩,到时候怎么见人?这才想着去查自己的账户,结果一查今年分红少了一半,顿时怒火中烧,想都没想直接奔来宁家找老爷子告状,没想到正主也在,倒是省了不少事。

她的脸色并不好看,且盛气凌人。语言措辞上,更是没有丝毫客气的地方。仿佛宁定远不是宁老爷子的远房侄子,不过是为宁家服务的一个下人而已。

彼时,宁定远双眼微微眯了下,却在顷刻间嘴角又噙上一抹从容的笑:“堂妹误会了,公司分红向来是按照年终收益来的。今年公司不太景气,尤其是之前佳宜连带出来的一系列事情伤了元气,而且最近的一个项目又遇到了些麻烦……”

“你什么意思?”宁丹凰瞪大眼,怒声打断他的话,“自己没本事,把错全怪我女儿头上了?”

“够了!”宁老爷子重重拍桌打断两人的争吵。

看着这个专横跋扈的女儿,他气得脑仁儿疼。如果再来一次,他当初肯定不会放任她,让她发展成这种刁蛮无脑的样子。

抬手揉了揉额角,对宁定远道:“帮我拨通南老头的电话,我要问问他自己的孙子他管不管!”

宁丹凰这才察觉到家里每个人的脸色似乎都有些肃重,努了努嘴:“出什么事了?”

一旁宁老太太拉着她坐了下来,让她别在这个节骨眼上再闹下去气着了老爷子,且低声道:“咱们公司在现代园区的那个项目被上头拦下来了,经手人是南家那小子的表兄弟。”

“他凭……”

刚开口,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珠子有些慌张地转了转,少有地偃旗息鼓将自己一点就着的炸药性子给收了起来,抿唇垂眸,企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上午医院里那事,她回过头就忘了。原想着横竖郁湘思也没真的出事,他们还能把她怎么样不成?心里是半点愧疚也没有。

这个南珩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

冯绍凯和她做了二十多年夫妻,对她再了解不过。

见状,眯着眼问了句:“你上午接了个电话就怒气冲冲地出了门,是不是你又去找湘思的麻烦,所以才惹上南珩了?”

“湘思、湘思,你叫的这么亲切,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你女儿呢!”被点名的宁丹凰抬眼狠狠瞪他,他们可是夫妻,哪有这样拆台的?

只是她虽疾言厉色,但却掩不了脸上的心虚,宁老太太心里一咯噔:“丹凰,真的是绍凯说的这样?”

宁丹凰当然不想承认,只是老爷子一双利眼看得她头皮直发麻,遂只好支支吾吾将上午发生在医院里的事情给说了出来。

“我又不知道她怀孕了!而且也不是故意推她的,谁知道她那么娇弱,轻轻一推孩子就差点掉了!”这件事,她真的委屈,自己女儿的那笔帐她还没来得及和郁湘思算呢!

宁老爷子差点气了个倒仰,恨不能将这个老女儿重新塞回妻子肚子里去,自己女儿教不好还一味地怪别人,佳茜未婚先孕又不是人家郁湘思把她帮到男人床上去的!

他这么想的时候,全然忘了自己刚刚准备打电话质问南老爷子的时候也先入为主地将南珩定格为过错方。

算来算去,宁丹凰的脾气有七八分还是从他身上学来的。

宁老爷子当机立断:“今天太晚了,明天上午,你去给郁家小丫头道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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