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老……老婆?”帕里斯托夫、桑迪亚酋长和海拉摩尔表情僵硬,异口同声反问。那神情就像是面前忽然平地一声惊雷,炸得他们耳朵都快聋了。

可实在不能怪他们夸张,实在是,实在是……

那可是赫默!

别说是帝国境内,就算是全世界,谁不知他目下无尘的脾性。这么多年,就从来没听说过他身边有女人,出门在外,都是近卫官鞍前马后,一双冷淡的眸子,平静无波地扫过去,也不知碎了多少闺阁千金的心。

结果,这么个禁欲冷漠的人,今天竟然当着全场的面,宣布“老婆专属”?

冷弈瑶一个回眸,睨着这三个鹌鹑似的,只会重复废话的白痴……。

“闭嘴。”她毫无表情,就像是勒令三个小兵一样,一脸“你们太聒噪”的神态。

……

操!老子刚刚竟然被人怼了?还是一个女的,用这么一副嫌弃、厌恶、烦的语气!

三国元,脸上一颤,眼神一冷,从惊愕中回过神,第一反应就是掏枪杀人。老子纵横战场的时候,小娃娃你还不知道有没有出生呢!

内心狂暴、眼角深沉,眼看就要暴起,可三个人刚起身,还未来得及动作,便是浑身一顿!

他们忽略了一个人。

一个对着冷奕瑶时,笑如春风、优雅纵容的赫默。

此刻,赫默那双眼,倏然沉下,笔直落在他们身上,幽冥毕现。如果说,刚刚某人宣布主权的时候,一副气场全开、骚操作的样子,那么现在,这人几乎已经往死神的方向开始越奔越远。他们三人很相信,只要自己再有轻举妄动,这位从登岛之后,一直涵养颇佳的元帅会毫不犹豫,立刻动手弄死他们。

谁都没有忘记,这位帝国第一将帅是一路用血奠出来的青云直上。铁打的煞神!手底下的命几乎要用千万来计!

而另一个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的原因是……。

三个人唇角一僵,心底一寒。冷弈瑶身上的那股震慑感,竟然丝毫不下于赫默,相反,她眼底流转的那股淡漠,似乎已经不将他们三个人当作活生生的人来看待,而是刚刚竞技场上那些移动靶一样。

情绪淡漠,神色平静,但举手间,那些移动靶被她一枪穿心的模样,还深深留在他们脑海里。

刚刚竞技场内,除了晨丰贺之外,另三位裁判无不庆幸,辛亏不是他们在场内比赛,否则多年名声功亏一篑。而此刻,帕里斯托夫、桑迪亚酋长和海拉摩尔看着冷弈瑶的模样,竟生出同样的感觉。

三个人转瞬间,脸上的神色从暴怒,到僵硬,再到惊愕,最后,憋成一脸青紫,呆呆地往后一样,半瘫回椅子,脸上神色变换过来变换过去,良久,恢复成围观群众甲乙丙,就这么直着眼看他们俩继续。

狼狈,从心底里透出来的狼狈,哪怕是在与敌人斗智斗勇的时候,都不曾这般难堪过。可这一刻,不过是这两人的一个眼神,竟然他们喉间气血翻涌。

越是处于高位,越是对于危险有天生的敏锐嗅觉。这一刻,望着敛下笑意的赫默和一脸漠然的冷奕瑶,三国元只觉得哪怕面子、里子都丢得一干二净,也好过自己冲动之后,再也无法看到明天早起的太阳。

高高在上的包厢里,没有了那三人的聒噪,顿时安静许多。冷奕瑶懒懒转开眼神,终于有心情去看那位始作俑者。

赫默却像是一点都不知道她情绪似的,身子悠然自得地往后一靠,那张清隽至极的脸,在阳光下,就这么侧头望过来,满心满眼只有她一人。一双修长笔直的手随意地落在膝盖旁,越衬托得那双长腿引人注目。

大约,这世上,再也没有一个人能比他更从容不迫的了。

就在这一瞬,冷奕瑶忽然动了。

她一步一步地,像是踩着所有人的呼吸一般,朝着赫默走去。唇角轻轻挑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就这么绽放而出,惊艳了谁的魂,都囊住了谁的魄?

赫默在她走过来的那一瞬,眼底一片幽深。

直到,她堪堪定在他的身侧,半边的身子轻轻地俯下来。

从这个角度,不仅仅将整个竞技场尽收眼底,就连僵硬如铁的海拉国摄政爵爷,也落入她的眼。

而此刻,裘睿的眼帘低垂,遮住了他眼中的所有神色,那一张深邃好看的脸,在太阳底下,却像是被阴影遮住了所有神态,让人看不分明。

冷奕瑶抿了抿唇,收回视线,看向赫默。

原来,这就是他突然不对劲的原因。

她舌尖抵住唇峰,微微一笑。

她看他是醋王转世,失了智!

弗雷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只觉得自己的魂都开始颤了。

这,这,为什么他有一种不详的预感?而且,这感觉越来越强烈?

冷奕瑶就在弗雷瑟瑟抖中,忽然动了。

那纤细娇嫩的右手慢慢地搁在赫默身后的椅背上,唇边“呵”出一口气,湿湿热热、温温吞吞,就这么从他颈后擦过。下一瞬,像是不给任何喘息的机会,她那修长窈窕的食指从椅背一路顺延而下,落在赫默的肩膀上。

赫默的呼吸猝然一乱。

她却像是什么也没有现一样,笑意盈盈地任由指尖一路妩媚向上。

经过了“万水千山”,最后,轻轻地点在他的脸颊上,滑过他挺直的鼻,在那双坚毅的唇上微微一停,然后,别有用意地按了按。

赫默的眸子,就在此刻,彻底深不见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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