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万般,唯心独大。
天地众碍,唯障万端。
心障,三界六道,诸天众生,只要有心有情,便难脱此劫。
心之一障,可千难万险,此生无明,也可云淡风轻,一笑而过。
炁修是一种修行,自然难免障碍,更何况是连凡人都逃不过的心障。
心障不可怕,也不罕有……对于普通炁修来说。
烈非错不是普通炁修,他有被世人误认为一炁斗量的过万炁门,他炁门初开不久,本不该如此轻易遭遇心障。
但此时此刻,他确实遭遇了,毫无疑问。
下一瞬,天地骤变,屋内一床、一桌、一柜皆尽消散,换上一副宫殿栋宇,天高海阔之壮丽风景。
那是一处宫殿环绕的巨大广场,四周斗柱耸立,钟鼎罗列,气派巍峨。
“你!为何而活?”
尚不待烈非错定睛环顾,一声极为熟悉的喝问袭来,镇南王世子寻声望去,赫见……
烈非错!
同样的异发缠腰,同样的指锋尖锐,全然一模一样的另一个自己!
“为何而活?”
这是一句问题?不,不是,这是一份战帖!
战帖已下,战……启!
心障奋然扬手一击,浑然掌力击中面前一座石墩,石墩化作飞矢,向烈非错轰来。
烈非错单掌一扬,倏然迎上。
彭彭彭——!
雄浑掌力命中石墩,石墩顿时炸裂飞散。
然而,飞散炸开的石墩后,一只手掌自烟尘中幻现,直取烈非错面门。
紧接着,那张仿佛照镜般别无二致的面孔,自吹散的烟尘中现身。
石墩炸裂的触感,烟尘弥漫之灰蒙,须臾趋近间那张如出一辙面容的炽热吐息……一切是那么的真实,感觉不到一丝虚幻。
但烈非错万般肯定,这一切都是假的,是发生于意识层面的幻境。
——这就是心障么,果然亦真亦假,玄奥莫测。
心有感慨,手中却无迟疑。
心障步法轻盈至极,闪电般的快掌连环索命。
击面、夺喉、挖眼、捣鼻……每一击皆凶险至极。
然而,心障动作虽快,烈非错却从他的一招一式中看出了长镝千幻、看出了锋扬百殛、看出了锋镝战伍……这是烈非错的心障,他的一切攻击,都是以烈非错本身武学为根基的。
烈非错意志坚定,浑然无惧于眼前那似曾相识的一招一式。
步下骤然动,一击足踏挡住心障寻下盘而攻的一脚,同时掌力以念而聚,一击轰出。
这沉重一击寻心障招式替换的空隙而攻,突破心障双手封锁,印在他的胸膛上。
入手的触感,仿佛印上的是无可置疑的真实血肉。
彭彭彭——!
一声轰爆,心障顿时被震退。
这一击的威力更是扩散四方,四周石墩、木雕纷纷碎裂,扬起烟尘漫天,声势浩大。
——嗯!?我这一击的威力?
一击震退心障,烈非错却是面露疑惑,自己虽然尽力,却未至豁力的一击,竟然有此等威力。
烟尘迷乱,一阵流风不知自何处起,吹袭而来,卷漫尘土。
被一击震退,明明非实的心障之躯,嘴角竟然挂上血丝,仿佛真受了内伤一般。
躯体受创,心障神情毫无变化,缓缓开口。
“你!为何而来?”
开战之前,心障问过一句“你!为何而活?”,此刻受创的他再问,却是“你!为何而来?”
来,从哪儿来?又来了哪儿?
霎时间,这一问引发烈非错万千思绪。
就在此时,心障受创之身陡然发出万丈豪光……不,不是他的身躯在发光,而是天地间无尽光芒,皆汇聚其身。
无尽光芒汇聚,心障霎时间宛如黑夜中一轮金乌,耀动四方。
同一时间,他嘴角的血迹消散,仿佛从未受过任何伤害。
烈非错目睹这番变化,同时体内一股奇怪的感觉正在腾升。
这股感觉,仿佛自己被拆分为一丝丝碎片,而这些碎片正在向眼前的心障涌去。
然而,裂身之感,却无一丝一毫的疼痛伴随,只有一阵阵莫名的恐慌,宣示着自身的……
失去!
——嗯……,这种感觉,怎么回事?
烈非错心中疑惑叠增,警惕大作。
心障的吸纳呼吸间到了极限,仿佛日轮般耀眼的他,再度发起攻势。
再出手,心障左右双掌同出,进而化掌为剑指。
两道金光锋锐的尖锐炁芒自他双手喷出,直袭烈非错。
金芒炁劲来势汹汹,一路上散余的劲力,在地上拉出两道深深痕迹,破土裂地,激越尘土。
烈非错见状,直觉这两道炁芒不可硬接,足下轻点,霎时间一个凌空飞旋。
两道炁芒自他方才所立之地袭过,击中身后石墩、木架。
霎时间,石墩崩裂,木架飞碎,尽化满目流尘。
飞身一旋避开攻击,双足甫落,眼中又是数道金芒闪动,顿时疾步而退。
叮!叮!叮!叮!叮!
这次的金芒所化是一根根锐利刺针,每一针都击破所立之地,入土三寸。
甫退避刺针,心障又是一扬掌,金芒气团浩荡而来。
烈非错见状,旋身躲避,然而,这一次他并未避开,巨大金芒气团擦身间,气团边缘小部分撞上了他的肘部。
霎时间,两股仿佛真正受伤,实质性的痛处袭来。
波!波!
——嗯!?为什么是……
烈非错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