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于前两个重点,你这第三重点却是……没有任何的语言提示。”
烈非错如此说道。
“事实上,你自现身后的一切举动,最终汇流而成的,便是你那第三重点。”
“其实,你若以真面目出现在我面前,即便那时我依旧沉浸在洛绮瑶那道障中难以自拔,也至少不会对你那张样貌下杀手。”
“但你却选择隐藏面目,甚至连百花龙雀都隐去,一身盔甲覆面的出现在我面前,你当时已判断,我会对那样的你痛下杀手,而你想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误杀亲人的冲击很可能助我冲破洛绮瑶这个障,同时,你整个举动中隐藏的不合理处,便是给我的第三重点,更是……出路。”
出路!
当时烈非错依旧陷在第二层意识空间,即便他觉醒,知晓自己依旧未破障,也不能真正根本解决问题,他需要的不是醒悟,而是离开。
那一刻,真正能帮助到他的,是……破障之法。
“明明可以保全自我的劝诫我,但你却选择极端的,近似自寻死路的方式达成这种告诫……察觉到这一点,再加上确信了我还沉迷心障未醒,那一刻你现身后的一系列动作,令我产生了一个解读方向……自尽寻死,便是破障之法。”
没错,正因为看破了这一点,烈非错于意识空间的最后,才会仰天狂笑,高喝“我明白了”。
他确实明白了,所以他一掌自尽,这是唯一的破障之法。
在十二递支万翻炁力加身后,除了烈非错自己,天地间再也无其他力量能伤害他。
“哈哈,精彩,真是精彩……”黑暗空间中响起楔鸢的声音,其中夹杂着鼓掌声。“……若是没有我介入前的那番糊涂,那就更精彩了。”
“咳咳……严格来说,那并不是糊涂,而是被心障所困,基于那心障的本职便是乱我心智,我有足够理由否认,那时的我并非糊涂,只是受伤后力不济。”
被心障所困,可以看做另一种形式的受伤。
只不过普通伤害伤的是肉身,而心障伤的是心智。
烈非错确实没说错,他有足够理由否认“糊涂”,因为那一刻他本就处在心智减损的状态下。
“总而言之,这心障、障中障总算是破了,这突如其来的一劫,将要渡过。”烈非错语露庆幸。
“哦~~~,渡过,你这么认为么?你的心智到此时此刻还没回复么?你是不是忘了什么,烈大世子?”
黑暗中响起烈非错的笑声。
“哈,别急,我明白你想说什么,但那是另外的部分,可以和心障一事分剖开另作处理。”
言语间,烈非错似乎知晓楔鸢所指为何。
“分剖开另作处理么……原来那日赏月之时,你所说的是真心话,你并非演出来的懒,你是真懒。”
“真懒好啊,够懒才会想尽一切办法去偷懒,人间万象从古至今,便是如此进步的……无论我是否真懒,有些事我或许会滞后,但绝不会忘却,就比如此时此刻,那因心障而衍生出的两个问题。”
“是啊,两个问题,首先,今次心障……为何而来。”
……
庭院深深深
几许,林叶茂茂茂何方。
何方?
大璟国都烨京,洛家本家宅邸。
仲夏五月,十八日。
凉州洛家嫡脉洛百川,来京于洛家本家宅邸中暂居已有一段时日了,被指派来随行服侍的小厮女婢们,经过这些日子,已经熟悉洛百川公子的作息习惯。
不过熟悉习惯于此时此刻并无帮助,此刻洛公子正在自己的院中休息。
洛公子炁修精湛,本无午睡假寐的习惯。
但今日洛公子于午饭过后,忽然想要小歇一下,吩咐婢女准备了床铺后,便令她们守在外间。
夏日天高,旭阳烈烈,即便身在林叶茂密的院中,依旧蒸的人昏昏欲睡。
守在洛公子外间的婢女们便是如此,两名年轻小婢黏坐椅上,眼帘半阖,似乎七魄中已去了五魄,三魂尚留一魂。
她们并不担心洛公子见到会责怪,他甫入眠不久,此刻应正在神游巫山,逍遥天地……嗯!?
乒乒乓乓——!
一阵金铁锐鸣炸然奏响,半梦半醒的两名小婢顿时被炸的一步跳起。
略带迷茫的视线环顾,一息之后,才真正清醒过来。
声音是从洛公子所在的内间发出的,两名小婢对视一眼,随即惊慌的迈开小碎步,冲入内室。
甫进入,只见靠近公子床位的,一座以木架盛着的铜镜,此刻镜面坠地,木架侧倒。
而那位本应游梦巫山的公子,此刻却惊园炸醒,仰上坐在榻上。
“公子爷……您,您做噩梦了?”一名小婢小心翼翼地问道。
此刻自家公子洛百川,那俊俏的容颜满头大汗,神情惶恐凄迷,仿佛遭受了什么惊天变故。
他剧烈呼吸着,似乎胸闷地透不过气来,呼吸间下颌微微颤抖,神情呆滞。
与平素儒雅fēng_liú的姿貌相比,此刻的他异常狼狈。
甚至两名小婢隐隐感觉,自家公子此刻的那番狼狈,不止于样貌神情,甚至是他素来的自信,乃至自恋的气质,都不知因为何故遭受折损。
小婢轻声呼唤,但洛百川依旧是一副毫无所闻的样子,他呼吸急促,双目直直看着前方,眼中却无焦点。
“公子爷,您……您还好吧?”小婢再度试探的问道,然而,依旧充耳不闻,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