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开百里传音之恶,除却抛妻弃爱之恨,单论烈非错这个人……
他怕是真的不同了!
燕云楼内,过百颗心不知不觉间变化着,其中部分顺遂天意,接纳这种变化,更多的却是依旧抗拒。
但无论如何,变化终究是发生了,虽然此刻只是一丝微不足道的星星火苗,但未来的某一日,火苗终会化作燎原之势,吞灭天地。
变化最为明确的体现是那颗与烈非错对峙的天才之心,因为琉璃郡主的关系,陆升痛恨烈非错,但大璟千万民众并非瞎子,陆升能被世人尊为天才精英,乘龙之材,自有其道理。
他不蠢,非但不蠢,反倒很聪明。
聪明人懂得正视别人的进步,即便是自己痛恨之人。
但正视归正视,他对烈非错的厌恶痛恨并未消减一丝一毫。
相反,两方面皆有所提升的烈非错,无疑更为接近自己心中那道绝世无二的靓丽身影,即便他已将她伤至无法转圜。
因此,陆升更恨了。
无冕世子面露傲然,那双目露凶威的眼睨视着眼前的少年,以居高临下的口吻道:“你确实不同了……原来这世间还真有咸鱼翻身之趣。”
咸鱼翻身,重不在“翻身”,而是“咸鱼”。
陆升以这两字提醒着烈非错的过去,提醒着曾经的不堪。
他并未达到目的,“咸鱼”两字激荡出的是少年嘴角一抹自信笑容:“咸鱼是死鱼,不会翻身,鲤鱼才会,不但翻身,更跃龙门……”顿了顿,环目四顾,燕云楼中众人被他炽热沉定的视线扫及,纷纷下意识的避让。
“……龙门之后,亦鱼亦龙!”
鲤跃龙门,亦鱼亦龙……这仅仅是对陆升的单纯还击,还是某种更为高广深远的宣告?
众人分不清,因为分不清,他们的心更为之一紧!
陆升的心性远超凡俗,他的心并未同流合慌,至少那张英俊,却又失之英俊的面容上无所透露。
此时此刻,他明白了一件事,烈非错那三层攻势,“扼杀”指控两相呼应,今日无论他原先计划如何,都不能再对烈非错做什么了。
但是,如此发展,他又怎能甘心。
倏然,眉眼间浮现一抹玩味的笑容。
“龙门是么,既然如此,那你……”
铿然抬手,如剑指峰锁定烈非错,相隔数丈的距离,却仿佛借此一指,剑刺眉心。
“……是准备参加今次的岁举喽!”
岁举!
大璟拔擢人才依仗的是惯例三年一度的科举制度,一岁一枯荣,一荣一年轮,因此这一制度又被称为……岁举!
岁举类目广博,文争武斗,诗词歌赋,兵韬国策,玄术奇能……但万变不离其宗,终究离不远那奠定天地乾坤的两字……
炁修!
无论文争封官,还是武斗拜将,或者揽诗秉学,亦或统兵驭众,炁修实力皆是极其重要的一项测衡标准。
若能有幸从千万莘莘学子中脱颖而出,名列三甲。
不计先前是何出生地位,往后的岁月皆已搭上那条侧倚皇舆之康庄大道,前途无量。
对于土豪下绅,甚至平民百姓,一尊岁举三甲之列的桂冠,能使他们尊荣百倍,甚至平步青云。
即便将对象换做王侯贵嗣,如此一份名额依旧能使他们家族峥嵘,于嫡庶论高中遥遥领先,拔得头筹。
古往今来,三岁一举为大璟拔擢了无数的人才,就以现今的镇国四王来说,便无一例外皆为一时之冠绝岁元!
镇南王世子烈非错,单单年龄一项倒是已符合今次岁举的条件。
不过,烈非错就读的皇家书院,虽然历年皆能得到大把送考名额,但近数十年内,皇家书院于岁举中的成绩皆不甚理想。
原因无他,千错万错,不过错在“奉养太厚”四字上。
皇家书院中就读的几乎都是豪门贵胄子弟,而且是顶级的豪门贵胄子弟,这些豪门纨绔们肩靠天阶,自小耳濡目染,莺歌燕舞,呼朋唤类,鲜衣怒马,酒色财气。
相较于烨京阶层相近,或者更差一筹的其他学院,皇家书院中的学子们条件太优越了,他们平日里要面对的诱惑太多了。
严格来说,整个皇家书院唯一不能列入“奉养太厚”的,恐怕只有烈非错了。
身为镇南王世子,烈非错自然也得万民奉养,然炁门不开的他,无论如何都算不上“厚”。
事实上这种情况即便是此时此刻,依旧无所改变,甚至更为严重百倍。
欲保性命,十年炁真。
出于某些原因,烈非错必须于十年内功至炁真,不然便性命不保,身首异处。
这把悬在镇南王世子头上的宝剑,世人不见,唯他自身栉风沐雨,仰天可赏。
烈非错是特殊的,相较于千千万万的平头百姓,他出身显赫,地位尊崇;相较于千千万万炁门顺遂的身躯,他经脉窒堵,郁结难舒。
他是幸运的,却又极其不幸。
某种程度上,今时今日的皇家书院有异曲同工之命。
皇家书院,距离帝皇卧榻最近的一间书院,甚至其本身便是帝皇政体的一部分。
然而,三年一轮的岁举,数十年间十余次的沦落,如今的世人,尤其是烨京人,对皇家书院的岁举成绩已落下定见。
比起皇家书院,他们更关心的是号称烨京最强的中流砥学的宗嗣扬,是直属大璟兵部一系之监兵学院的罗志,是号称德才兼济天下之德风谛院的顾临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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