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没有灯,光线很昏暗。杨双进了门,停了几秒之后,才适应了屋子里的环境。
这间屋子很普通,砖瓦结构,露着高高的房梁,对面的墙上开了一扇门,门锁着。屋子里的摆设很简单,一张桌子,一个柜子,一张床,床上堆着一些被褥衣物,满鼻的鱼腥味。
杨双没有直接从柜子边的暗门下去,他打开了对面的木门,从门缝里看到外面是个院子,院子里有个女人正在浣洗衣物。听见开门的声响,那女人回头看了一眼,杨双在门缝里和她对视了一眼。
这个女人他见过。
在江城城郊的木场。
那时候他和赵弄带着许家两口子刚从香城逃到江城,刚刚安顿下来。然后就在附近,王安柔的特别行动组就安排了人手保护了起来。这个女人,就是他和赵弄见过的煮茶的妇人。
其貌不扬,扔进人堆里都找不出来的那种。和山本樱、王安柔各有风情不同,门外那再普通不过的女人,才是真正埋没在人群里的特务。
杨双关上了门,从衣柜边的暗门下了一个不长的台阶。依旧没有灯,杨双只能摸着墙壁往下走,他勾着腰,避开了头顶的土层,直到下到了底,才见这暗道的里面有几盏油灯。火苗跳动着,让这狭长拥挤的暗道显得更加阴森诡异。
杨双连身体都站不直,趁着昏暗的灯光,他看到了这暗道四周的土壁十分新鲜,应该是新挖不久,那挖洞的手法简单粗暴,凌乱不堪,和邹丁一比,简直不在一个档次。
杨双出了神,这么久没有赵弄和邹丁的消息,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要不是来了这鬼地方,他差一点就忘了,他原本就是杨双,而不是狗屁的香川。
这条暗道不长,十来米的距离,杨双很快就走到了头,出口是一段往上的石砖台阶,上去了以后,还有人把着出口,那是一个精壮的汉子,眼神里带着光,脸上的表情很谨慎,但谨慎里透着一股子粗犷。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表情,很矛盾。
他从门边让来了路,杨双的眼前豁然开朗,发现自己从一间房子里到了另一间房子里。
这间房子很奇怪,没有窗户没有门。屋顶开着天窗。阳光从屋顶照射下来,让这间房子看起来就像个天井。
墙边摆着几个木箱子,有一只箱子的盖子打开了,露着里面的一支长枪。
除此之外,屋子里只有三个人。包括杨双他自己,还有看门的汉子之外,就只剩下一个坐在天井下桌子边的一个中年人。
“影子”杨双问。
那人看着杨双,摇了摇头,“我不是影子。”
“那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谁。”
杨双心说你逗我玩呢吧,这档口你把我喊来然后问我我是谁
谁知对方好像猜到了杨双在想什么,他突然道:“赵先觉你认识吗”
“烧成灰也认识。”杨双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卖什么药,心下警惕起来。
那人道拿出了一块怀表,翻开看了一眼,“他马上来。”
杨双心里一跳,什么意思赵先觉要来赵先觉来这里干什么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他们和赵先觉什么关系
杨双脑海里一瞬间就转了七八个念头,赵先觉正在外面,拿着枪杀人。那些被杀的,杨双并不知道他们的身份。可如果是军统的行动人员,那这屋子里的又是一些什么人。
如果他们是军统,为什么如此气定神闲为什么和赵先觉会有关系如果他们不是,那他们是谁
76号
杨双不自觉地把手放在了腰间的短剑上,如果鱼死网破,他绝不束手就擒。
旁边的大汉笑了笑,粗着嗓子道,“先生,这日本人怂了。”
桌子边的那人呵呵道,“他是在想怎么杀我们的办法,大虎,你先去前面照看一下,这里有我就行。”
那大汉杵在门口不动,“先生”
“让你去,你就去,别废话”
“诶好。”大汉瞧了一眼杨双,有些心不甘情不愿,但最终还是妥协地离开了。
杨双听见身后关门的声音,他自顾自地坐在了桌子边。
“你到底是谁”杨双又问了一遍。
那中年人笑道,“安柔说,你非常有天赋。我一直不信,一个卖茶的伙计,能有多大本事,但我今天看到了你我才发现,我错了。作为潜伏人员,你已经很称职了。”
杨双冷笑道,“我如果称职的话,我连这都不回来。如果不是我有一些问题始终不能想通,我才不会冒这个险。”
“我和你一样。”中年人的脸色严肃了起来,“本来,你通共这一条,我就不能用你。但你不是我们的人,这一篇我们就此揭过。”
“你还说你不是影子”
“影子不是一个人。”
“那是什么”
“影子是一个代号,是一个行动组。我是影子的组长,安柔以前是我组里最强的特务。她没和你说清楚,不怪你。”
“你们来江城干什么”
“无可奉告。”
“那告诉我一些我能知道的,比如赵先觉。”
“对不起,无可奉告。”
“那你叫他来干什么他是军统的人”
“不好意思,仍然无可奉告”
“啪”杨双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这个无可奉告,那个无可奉告,那特么你把我召开是要玩哪样
“我没权利告诉你,但赵先觉有。”中年人倒了一杯茶,递到了杨双的手里,“我们的行动任务虽然无可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