顽医吹胡子瞪眼睛怪叫道:
“我说了我不能治么?我不想去,行不行?”
竟然历来不愿有求于人,这次却有些踌躇,迟疑了一下,还是道:
“我也被疯蝙蝠所伤。”
顽医顿时收起顽皮,连忙仔细察看竟然露出的伤口,又翻开他的眼皮看,叫他伸出舌头看,一边道:
“你也受伤了?就这些伤么?有什么异样的感觉吗?等等……”
转身跑回屋,端了一碗水出来叫道:
“来,你来喝几口水,我再看看!”
竟然正口渴呢,闻言接过碗,咕咚咕咚几口就把满满一碗水喝了个精光。顽医歪头看着他喝水,拍手乐道:
“你骗我的吧?你哪有什么狂犬病?”
竟然知道顽医是拿水来试他,应道:
“疯狗病又叫恐水症,最是怕水。仝名贱也这么说的。”
顽医道:
“仝名贱?你说的那个墨者?他也懂这个?哼,略懂皮毛而已吧?”
又道:
“你小子命大,不过现在没事,那可还不一定,得再过几天看看才知道。‘凡捌犬咬人,七日一发,过三七日,不发则脱也,要过百日乃为大免耳’。先过二十天,没什么事了,你再出去,这些天就给我老老实实呆这儿。”
竟然道:
“你是说,我呆这儿,要是发病,你能治?”
顽医道:
“你别管这么多,听我的就是了。不想死,就老老实实呆这儿,你要是跑了,我可就不管你了。”
竟然道:
“那不行。我答应他们了,你不去,我去另找郎中。”
顽医道:
“放屁!你自身难保,还管别人么?你不怕死?”
竟然淡淡道:
“怕。但没办法,君子一诺,虽死不辞。”
顽医骂道:
“君子君子,君子个屁!才多大点年纪,就君子君子的!你以为世界上真有所谓君子?”
见竟然并不搭理,也不走开,顽医只得自顾摇头道:
“臭小子,臭脾气!知道我拿你没办法是吧?”
竟然道:
“疯狗还在,疯蝙蝠也在,你不去,那一岛的居民……”
顽医道:
“那一岛的居民又如何?和你是亲戚还是朋友?关你屁事!世人得病的人多了,你都去治?”
竟然道:
“那倒也是。那你去不去?不去我先走了。”
顽医笑骂道:
“你倒是走啊!臭小子!等一下,我带些东西就走。”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顽医才慢吞吞地走了出来,一边走还一边嘀咕道:
“臭小子,非得逼我去献丑……”
竟然不解道:
“献丑?”
顽医叹道:
“实话跟你说吧,对狂犬病,我着实研究了好久,还杀了几条疯狗从内到外细细查探,得了狂犬病的人呢,我眼睁睁看着几个从发病到死去,嘿嘿,死了后的尸身,我也剖了几具,从伤口的血脉到头颅里面的脑浆,一个地方都没漏过。唉,这个病,我有是有一些法子,但可不一定能见效,能救活的,一半一半吧。想我顽医名气在外,这一回真要被你拿出去献丑,说不定一世英名不保了。”
竟然道:
“这么难?嗯,但不疼确实厉害。”
顽医道:
“但不疼?那个传说中的蜜獾杀手?他怎么确实厉害?难道他会治这个病?”
竟然道:
“他不会治,但他会用,用这个犬毒,说是天下第一毒。”
顽医一步抢到竟然面前道:
“什么?你说的这个狂犬病,是但不疼放的毒?不可能吧……你怎么不早说?早说,不用你求我,我也得去会一会他了。”
竟然被顽医挡住去路,只得往旁错开一步,一本正经地道:
“我求你了吗?”
顽医却不理他的茬,只顾追问道:
“竟然,你多说两句话不会死吧?你多说两句,把但不疼是怎么施放这个犬毒的,好好给我说一说!除了蝙蝠,他还用了一些什么qín_shòu?除了用qín_shòu来施毒,他还用了些别的什么招?有什么下在水里、下在饭食里,或者下在酒里?”
此时两人刚刚步出山顶的大坪,前面就要进入树林之中。竟然被顽医一挡、脚步一错,身子随之侧转,却没有再次转回来,似乎突然被人点了穴道,就那么斜拧着身子呆住了。他眼睛看着远处,视线似乎无法收将回来,对顽医的话更是充耳不闻,突然道:
“等一下,我马上回来!”
话音未落已飞身而起,瞧他的方向,正是往月牙小湖奔去。顽医叫道:
“你小子……气死我了!吊起老夫的胃口,你怎么就跑了?你干什么去呢?快回来!”
竟然越跑越快,很快到了湖边,这才突地稳住脚步。他屏住呼吸,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右手紧紧握在剑柄上,一步步地往前踏着。
他究竟看到了什么?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个年轻女子正在湖边欢快地跳跃着,就像一个刚走进图画里的无暇处子,正在尽情享受着无边的山水之美,而她自己便也成了美景中的绝妙风姿。女子身着朴素,全无粉黛,虽然一头长发,但显然并未仔细梳洗,完全是一幅农家女儿形象。似乎突然感觉到有人在看她,她轻柔地转过头,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竟然,脸上笑意盈盈地问道:
“你是谁?你是来找人的吗?”
竟然停下脚步,面色潮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