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力又追了一段,前面的白影越来越小,最后终于看不见了。
竟然停下来,站到地面上,他感到呼吸有些急促,于是干脆坐下来歇一会。
这轻功,厉害!
他见识过银彩霞的轻功,也见识过付东雄的轻功,这两人在年轻一辈中都是响当当的人物了,自己的轻功与他们相比,却也并未见得输了多少。但是比起逝去这白影,那可就差得太远了。他想:这才是真正的轻功呢。
到底是不是野人?竟然判断,这白影身高与自己差不多,体形似乎还要更瘦一些,与刚才仝名贱描述的不大相符,不像野人。不过,兴许是野人中的矮个子呢?又或者是年幼的野人呢?
如果真是野人,那新海泽可就真危险了。仝名贱说当地人不知有武林人物,只知野人强悍,也许,这些野人本来就是武林人物呢?
冷一箭……他是其中的一员么?
想到这里,竟然的信心有些动摇起来。这样的野人要是来个十个八个的,我们四五个人肯定不是对手,连能不能逃得出都难说。他突然又想起霍不久,霍不久讲的大姐的指令,霍不久那副贪生怕死的样子。
大姐……
不好!蜜獾显然是在清除自己的杀手,到目前为止,除了冷一箭,杀手榜上数得着的杀手就只有霍不久了。霍不久一直紧跟自己身边,不就是为了希望自己能保护他?
霍不久有危险!
竟然呼地站起,决心迅速赶回去。霍不久虽然不是个值得欣赏的人,但他对自己确实很好,应该要保护他。
竟然拔腿欲走,忽然又呆住了。糟糕!怎么回去?
林中漆黑一片,根本没有什么路。刚才一路追来,本来就几乎没有着地,更没有留心方向,这下可好,怎么回去?
等天亮再走,自然要好一些,可是时不我待,到天亮之时,说不定霍不久已经是死人了。不止霍不久,包括仝名贱、顾七爷,他们都有危险。
只有我,只有我一个人,是没有危险的人,因为大姐说了要保护我。
竟然露出一丝苦笑,他可不喜欢这样的荣誉。
现在怎么办?
竟然想起乌山的情景,当时也是晚上,也是在密林之中,只是这个林子要大得太多了。当时是找吴钢,是吴钢失踪了,现在可好,是自己迷路,是自己要失踪了。
对,新海泽不是教了一些追踪之术吗?
对,就按追踪术,找自己刚才过来的痕迹,不就回去了吗?
决心已定,竟然立即行动起来。他翻身上树,眼睛鼻子火力全开,头脑中苦苦思索,一点点找,一点点挪,顺着自己刚才追过来的路,慢慢往回寻去。
还好,新海泽这门技艺还真不错,虽然走得慢,总算是一直有迹可寻。不着急,慢慢来,只要不迷路,很快就能回到溪边了,竟然安慰着自己。
轰隆隆!
天空忽然传来雷声,还没等竟然反应过来,“哗”地一声,大雨倾盘而下。森林中的雨,来得这么突然!
竟然执拗地继续寻路,任硕大的雨点打在自己身上,打得他隐隐生疼。夹杂着雷声、闪电,雨越下越大,下到后来,真的是飘泼大雨了。
竟然叹了一口气,不情愿地回到地面。没办法了,这大雨一浇,什么痕迹都没有了,没法回去了。
这么大的雨,他们应该会被浇醒来吧?醒来也好,如果有人偷袭,他们会有所防备。只是醒来不见了自己,仝名贱和顾七爷会不会很担心?至于霍不久,呵呵,他担心的是他自己,他一定会更加害怕了。
竟然抬起头,透过密密麻麻张牙舞爪的树枝,他看到一道长长的狰狞的闪电划过天空,硬生生将混沌一片的黑暗撕成两半。他豪气顿生,高声吟道:
“一声闪电沙泥动,
霹雳交加雷轰轰,
分开混沌黑暗重!”
吟罢一声长啸,不再找寻归路,反往密林深处闯去!
雨丝毫不见小,竟然大步前行,走了不知多久,借着闪电的光芒,他发现了一间小木屋。他摸到门前仗剑而入,屋里空无一人。摸出火折子打着了火,只见屋内挂着一些各色兽皮,还有一些破旧的衣物被褥,看来是一个猎户暂住用的小屋。可喜屋里有一个小小的火炉,火炉上架设了梭筒钩,还堆着一些柴火,还有一口吊锅、一只粗陶水壶。竟然也不客气,当即生起炉火,又到屋外接了一壶“无根水”挂到梭筒钩上,便悠然自得在屋中避起雨来。
轰隆隆!
竟然坐在火炉前,眯着眼睛打起了瞌睡。头发被彻底淋湿了,他将头发解开披在后背,背对着火炉坐着,以便把头发烤干一些。头发脏了里面容易长虱子,虱子很难彻底消灭,同时咬起人来又极不利于专心练剑,对这点,竟然是颇有经验的,他可不想再和这些小玩意儿打交道。
屋外的雨似乎小了一点,但随着一声响雷,又大了起来,打得木头屋顶噼噼啪啪响个不停。
轰!
突然,一声炸雷响起,“啪”的一声,似乎击中了屋外近处的一棵大树。与此同时,屋内正在迷糊的竟然也被惊得一弹而起。就在他弹跃而起之时,他满头长发亦全部倒竖而起,全部直挺挺地向屋顶指去。
邪门!
不仅是头发,甚至于全身每一根寒毛,竟然感觉到它们都竖了起来!而且,在闪跳的炉火照耀下,他分明看到挂在墙上的兽皮上面的毛,同样也全部竖立了起来!
强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