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然带着众人走近紫阁,里面已经摆好了桌案和香烛等等。
背对着他们而的男人,负手而立一身湖蓝色深衣,外罩着黑色暗花长袍。高大俊美的身姿,高贵沉稳的气质,凌利与内敛在他身上展现无遗。
“草民,苏三林携妻子陈氏,拜见侯爷!”
陆云齐蹙眉,薄唇轻启:“不必多礼,苏老爷日后也是我陆云齐的亲人了”
苏三林大自己不过十岁年纪叫什么也不太合适。
苏三林起身,第一次这么细致的打量这个未来女婿,他看上去稳重成熟。
蜜色的肌肤,俊逸的五官贵气十足,可说到底也是个快三十的人,还是娶过两门亲的人。
自己的女儿才刚刚及笄……
“承蒙侯爷青眼,但是规矩就是规矩。”苏三林谦虚的道,站立一旁。
陈氏心里惊讶了一秒,反应过来后不满的拽了拽苏三林的袖子,挤出一抹笑容:“侯爷,多谢您费心了。”
“夫人叫我啊齐就好”
“啊?好的,啊……。啊齐,那个苏溪顽劣,可让你操心了。不知道她此刻在哪?”
陈氏见气氛尴尬,于是便主动的说起了苏溪,顺便自己也快三个月未看见苏溪了,本来准备写信让她回南郡。
谁知道信还没有寄出去,凌然竟然已经捧着圣旨出现在了苏家大门口。
竟然是太后娘娘亲自下旨给苏溪赐婚,嫁给陆侯爷。
苏家的威望,一下子因为苏溪而声名大振,上到南郡太守下到乡民都知道清溪飞出了只金凤凰,可长脸了。
要不是崔氏考虑到孩子还小,不然也是想一同上京城了。
陆云齐浅浅扬唇,示意凌然叫人去传唤苏溪。
正厢正好端王妃和宋老夫人一行人也踏进了侯府大堂。
处于尊卑礼仪,陆云齐上前亲自接待:“见过端王妃,宋老夫人。”
宋老夫人今日格外精神,一身褐色的烫金梅花马面裙,整套的红宝石头面。
端庄与韵味,慈祥在一个年过七十的老人家身上风采依旧。
陈氏由于身份低下,自觉的站到了一旁。
可端王妃看见她后,和乐的走了过去,主动介绍道:“夫人不是好奇苏溪的母亲吗?这位便陈氏”
宋老夫人看着来人,美妇三十左右,样貌出众。
那眼睛,那眉,那颗美人痣,比起苏溪更像年轻时候的自觉。她颤抖着,迈着缓慢的步子,目光直直的看看她的脸。
喉咙的的刺痛,细弱的发出呜呜的细细哽咽,仔细一听却又若有似无一般。
“秋…。儿,是,是…你吗?”
陈氏看着面前那老人家,莫名也觉得心里一阵酸楚。
她双目通红,充满了血丝,细细的喊着那两个字。
秋儿?是在叫自己吗?
陈氏勉强挤出一抹微笑,扶住那颤颤巍巍的老人“民妇陈素月,见过宋老夫人。”
她眼前,是一双手——一双白净,却满是褶子的手。
轻轻的抚上自己的眉头,双眼,眉心的红痣一遍又一遍的抚摸。
终于,像是洪水决堤一般,滚滚的泪水奔涌而下,迅速沾湿了她的衣领。
深深浅浅的印记落在心中,她像一个母亲在抚摸自己的孩子,那么温柔。
陈氏鼻头一酸,也跟着洒泪:“太太,您是不是认错人了?民妇乃是南郡人士”
“错不了,你…。和我长得一样,还也这颗痣,你一出生就有。还有一块玉佩,那是我亲手给你系上的。”
一进门,她便看见了美妇腰间的羊脂白玉,透雕的如意云纹,中间一骗片小小的叶子,代表了她出生的季节。
她依旧清晰的记得,正是一个枫叶正红的秋天,大军被匈奴重重包围。
她在丫鬟婆子的保护下,在香山的尼姑庵里九死一生的生下了小女儿。
陈氏也不记得自己到底是谁,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她醒过来时,自己在一间破屋子里,老妇人叫着自己闺女。
因为嫂子看不过自己,便瞒着母亲和哥哥将自己赶出了家门。整整七天,她像一个乞丐一样靠着别人的施舍活下去。
直到想结束生命时,让冰冷的湖水带走她的痛楚。
可是,她错了。湖水的冰冷刺耳的嗡嗡声,空白的脑袋,还有一切回忆如画面闪现。
她还是没有死掉,被苏三林碰巧捡回了家中,她喜欢他的体贴和爱护。
贫困的日子过到孩子们一个个出生,过到苏家开始兴起。
她所有的愿望也已经实现了,这辈子也齐全了,现在却突然出现一个自称是自己母亲的人?
陈素月猛然间想起了很多的事情,春日的阳光,夏日的汗水,秋日的绵长和冬日的冰冷。
身为母亲,她也体会得到一位母亲失去孩子的痛苦。
“娘”
“秋儿”
抱在一起的两个女人,一个白发苍苍,一个也是中年。
明明血浓于水,却是相隔万里,一错过了便是整整二十年!
端王妃也是手绢捂着唇偷偷洒泪,哭声中,那种浓浓的母女情深,打动心灵。
在场的谁也没有想到过,平平凡凡的陈氏竟然会是宋老将军的女儿。
二十年前,老将军的yòu_nǚ掉落水中,便消失不见连尸体也没有打捞到。
在大家都遗忘之时,命运终究安排了这一场不可思议的久别重逢。
陆云齐站在一旁,长眉飞扬内心的震撼也是无与伦比。
这样一来,苏溪的身份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