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北方的边军,严守着长城防线,从草原上刮过来的呼啸寒风,比每一年更加寒冷。
但是在这样的寒风凛冽里,根本就听不到往年各个驻军军镇里,时不时传出来因为同伴冻饿而死的哀伤哭声,有的道是呼朋引伴,相约到附近的镇子里去寻欢作乐,或者是喝上一杯的邀约声。
东面靠着朵颜部的边军,在上次毛文龙的灭族之战中,狠是做了一把浑水摸鱼,现在在长城驻守的那个千户李有财这次真的是名副其实了。
在上次大家把脑袋掖在裤带上,跟着毛文龙出战一把之后,获得了巨大的收入,当时按照人头,他分得了一百三十两银子,那是真的银子,是自己祖祖辈辈从来没有看过摸过的东西。除了这些之外,他家还分得了一百只羊,三十头牛,还有十匹战马。
战马自己留下一匹,以后蒙古人再敢来捣蛋,自己就可以带着自己的兄弟,不必再躲在城墙上瑟瑟发抖,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屠杀自己的同胞了,大家都是吃饱喝足的汉子,都有战马钢刀,到时候谁怕谁呀,咱们这些人天生下来就是兵,保境安民,这就是自己的责任。
剩下的九匹战马卖掉了,又换回来百多两银子,真的是富得流油了。现在李有财就蹲在自己的家门口,也就是所谓的衙门门口,端着一个大碗,唏哩呼噜的吃着面条,时不时用袄袖子抹一把鼻涕,看着远处山坡上,婆娘和儿子在放牧着一大片牛羊,现在计算下来,那又是几百多两银子的家产,合计起来,自己的身家也有四五百两了,开春的时候,那些牛羊会给自己带来许多的牛犊羊羔,自己就等于有了一个活钱串子,现在,只要自己的儿子不败家,一个富足的日子,就让自己子孙享用了。
原先镇子上当铺的那个老板,在面对自己的时候,也不再是不咸不淡的了,而是老远的就打躬作揖——体现一个人的价值,就是要用金钱来衡量。
对于自己和兄弟们的富足,王有财没有真正感觉到骄傲,他最骄傲的是,就在今年冬天,自己负责的这一群兄弟,再也没有年轻的媳妇去镇上做那半掩门,老年的爹娘冻饿而死,没有一个婆娘再带着孩子,拿着打狗棍,去外面讨饭。
正在王友财骄傲的时候,自己的一个手下,夹着一个大刀,晃晃悠悠的回来了,王有财就一皱眉,用筷子将汤碗敲的山响:“你个混蛋二狗子,吃饱喝足了,却依旧歪歪斜斜的懒散,你就这样在城门口站岗,你丢不丢咱们大明军人的范,如果你这个德行传到草原上去,就让那些鞑子们以为,我们依旧和原先一样,那不还让他们有轻视我们的心思,你个混蛋,马上到小黑屋子里站两天。”
二狗子当时大惊失色,军队里军法森严,凡有犯了军纪的,一顿板子是跑不了的,即便自己的这个表哥仁厚,但下手绝不留情。
结果自己这个表哥跟着大帅毛文龙出去一趟之后,突然变得仁慈起来,跟着毛大帅学来了违犯军纪,不打屁股板子的办法,直接叫人塞进一个小黑屋子里,窗户都挡上,不露一点光亮,没人跟你说话,只是送饭的时候给你一碗。
对于这样的惩罚方式,大家当时是欢欣鼓舞的,大家都认为,有吃有喝的,在那个小黑屋子里好好的睡两天,那简直是求之不得的事情,这可比打屁股板子趴半个月要强的多了。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刚开始的时候,许多兄弟故意弄一些事情出来,好在那小黑屋子里好吃好喝的美美的睡上几觉。
结果第一批犯事的人被塞进了小黑屋子之后,这简直就成了他们的噩梦,第一天的时候的确是吃好睡香,第二天的时候就是一种折磨煎熬,第三天简直就要了人的命,所有被关进去的人,出来的时候都疯疯癫癫的,见到一只狗都要和它聊上半天,然后再犯事的时候,都哭求着让王头打自己的屁股,也绝对不进那个小黑屋。
所以二狗子当时才大惊失色,赶紧凑上来讨好:“我这不是刚刚下岗吗,在城门口的时候,我可绝对不敢这样,那真的是站着的笔杆条直,绝对不堕了咱们大明军人的威风,而且我还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今天一个上午,就从咱们这里过去了两个商队,那大车人马真的是前看不到头后看不到尾。”
一听这话,王友才就忘记了刚才的呵斥,仔细的询问:“那些商人的税都收齐了吗?你们没有苛刻他们吧,我可告诉你们,自从咱们打开这道关门,商人们就抄了近路走这里,给咱们带来了源源不断的税收,扣除上缴的,留下来的三成足够我们养家糊口,你们要是将这些商人苛刻了,他们以后不走我们的这条路,断了我们细水长流的财路,那个小黑屋子,你就等着老死在那里吧。”
自从草原战争结束,封闭了上百年的关隘城门口,就再也没被堵死,原先连通关内和关外的通道彻底打开,就开始有源源不断的商队往来,这不但让原先那个死气沉沉的镇子起死复生,而且还给边军兄弟们带来了不菲的税收收入,就留下这三成收入,足以抵得上大家伙那时有时无的军饷,这条路绝对不能断,经过这条路的商人绝对不能得罪。为此,王友财不但将这条路带着兄弟们重新修整了一遍,让商人们感觉到这条道路的便捷与宽广,同时在城门,还特意的设了一个茶水铺子,安排几个媳妇姑娘为往来的客商免费提供茶水,这当然获得了商人们的大大赞赏,所以最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