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成闻言,眉头死死皱了起来。
对于他这种商户来说,想要赚点钱,全靠天意。
若是风调雨顺,没几个人无疾而终,他便生意惨淡,若是时运不济,有很多达官贵族家的老人熬不住,撒手西去,他就能够跟着小赚一笔。
没办法,这店铺是老一辈留下的,就连手艺也是老一辈传下来的,在他没有能力扩展到其他行业之前,只能靠着这间白事店吃饭,荀成也很满足现在的情况。
最起码在顺天府的地界儿内,他还是能够吃上饭的。
这些年他见过太多涌入到北京难民的凄惨模样,所以更加珍惜这间小店。
而荀记在他的维护下,在京城内也算小有名气,在白事行当里面,不但价格公道,便是扎的纸人丧幡也都是用的上好的材料,给人牢固可靠的感觉。
荀成能把自己这小店做到如此程度,可不紧紧因为他为人实诚,用料十足,而是因为他有着敏锐的嗅觉,可以一次又一次的察觉到赚钱的商机。
“看来这事儿只怕没有这么简单了……”荀成轻叹一声。
候在他身边的小厮不解道:“荀爷,这有什么不简单的?那曹达的儿子都在姓魏的手底下做事,这是所有让人都知道的事儿。
这会儿曹达遇难了,姓魏的绑着给他讨个好名声,这事儿明眼人都瞧的出来,是魏麒麟自己亏本赚吆喝的事儿。”
这小厮名字叫强子,具体姓啥他自己也不知道,也是荡出流落到京城的难民,寻常看他激灵,就把他留在身边做事。说白了,就是一个不用付薪水的狗腿子,多年来强子做事尽心尽力,荀成看在眼里,也就有事没事给他一些赏钱,算是提升了强子的地位。
这会儿强子的不解,让荀成也能够表出与众不同的见解。
“你看待事情还是太片面,且不说魏麒麟用不用这般大费周章,甚至是自掏腰包的帮曹达做事。单单到了他这般层次的人,做事就不会这么浅显。
而且,曹达作为两广经略使,是咱们皇上亲自任命的,这会儿出事了,若是站在皇上的角度,肯定不愿意就这样公布出来的,怕是这其中还有一番博弈。
此刻全场都在高呼抗战的口号,行行业业都关注起了安南与广西的事情,你觉得这还是亏本赚吆喝吗?
这已经不是一个人的死亡,而是一城人,甚至是一府人的改变,而这种改变最为可怕。”荀成面色凝重的说道。
“荀爷,您说这些东西我也听不懂。我就想知道他们这样做,对咱们来说有啥改变?”强子挠了挠头问道。
“有,肯定有的!咱们这两天赚的钱,怕是揣不到兜里了。”荀成叹道。
听到这话,强子一惊,道:“荀爷,咱们这两天赚的钱,已经抵得上过去几个月的总合了,若是揣不兜里,那荀爷您不是亏大了?”
荀成闻言,拍了拍强子的肩膀道:“今儿荀爷,叫你一个道理。嘴巴有多大,便吃多少东西。
魏帅能有这般地位,才能将生意做到全国各地,而我荀成在北京这块儿还算小有名气,可是离了这京城,就屁也不是。
这会儿城里的百姓们都热情高涨的喊着抗战,若是就我一个人闷声大财,等他们缓过来,将矛头对准了咱们?说咱们国难财?这你该如何是好?”
强子听到这话,想了想瞬间吓出一声冷汗,慌忙说道:“这么说这钱咱们还真不能揣兜里啊,荀爷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做?若是不早点把这烫手山芋处理掉,怕是要坏事啊。”
荀成想了想道:“最近他们不都在捐钱吗?等下去查一查帐,把这两天的赚的钱,分给那些工人们,让他们拿去全卷给广西战事筹备处。”
“行,我这就去办!”强子应了一声就小跑离去。
而这时寻常到另外一个屋内,看着那些正在忙活的工人们,笑了笑道:“诸位辛苦了,都歇一歇吧,人力终究是有限的,我也不能把你们当老黄牛用啊。”
此刻在屋内有七八个工人正在扎丧幡,一个个技术老练,一看就是长期从事这一行的老手。
听到这话,他们也堆起笑脸道:“荀爷,您说什么呢!这怎么会累,以前不忙的时候,一天赚不了几个钱,现在忙了,我们也跟着多赚一些,要不然等这阵子过去了,怕又得在家里歇着了。”
他们这些人,有的是荀记长期的工人,有的是临时雇用过来赶工的。
可是不管长期的还是临时的,他们想要多赚钱,都得多出货,说白了,就是计件的,做出一个质量达标的纸人丧幡,才有一个的钱。
“你们有这心就好,不过也得劳逸结合,我已经让强子去翻了一下账本,等下就把这两天卖丧幡的钱,给你们几个分了。”荀成笑着说道。
这时几个工人先是一愣,然后就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一个年纪大一些的不解的问道:“荀爷,您这是什么意思?我们有自己赚的手工费就行了,您怎么还有跟我们分这钱?”
“老许,你误会了。你们的手工费我们我另开的。只是最近广西战事吃尽,全场百姓都在为这事儿上心,我也不能置身事外,就想着也做些什么。就觉得把这两天的赚的钱,全部拿出来,由你们捐给广西的百姓们。”荀成一脸悲容道。
老许这才明白怎么回事,犹豫了片刻道:“荀爷,您有心了。”
这时强子也跑了过来,道:“荀爷,这是最近的帐,这两天零零碎碎加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