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屁!”
林尧俞一下子便嬉笑起来,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
“我看你是傻了!你现在只不过是一个位同三品罢了,虽然你深得皇上信任和恩宠,但是你想要决定一名二品尚书的去留,还为时过早吧!”
林尧俞说完这话,神情阴冷,看着魏麒麟的眼神已经带有了一些萧索。
“林伯父,我想你误会了。并不是我能够决定你尚书的去留,而是另外一些人是否还愿意让你待在礼部尚书的位置上!”
魏麒麟慢悠悠的说着。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刚才你应该是从赵南星的府上过来吧?”
魏麒麟将注意力投射在了林尧俞的身上,看似随意的说道。
林尧俞倒没有惊讶,但是脸上的不悦,却非常的明显:“好你个臭小子,竟敢监视我!”
魏麒麟依旧摇着头:“林伯父,这就是你想多了!我要知道你去哪里,又哪需要监视你,只需要几两银子随便问个下人,不就知道了吗?”
林尧俞失声一笑,看着魏麒麟默不作声。
魏麒麟接着说道:“现在朝政看上去风平浪静,其实暗流涌动。我今天和您说这番话,并不是代表我的叔公,而是代表我自己。”
“笑话?你现在一个连正式品级都没有的臭小子,听你的口气,好像还是要我投靠于你,你觉得这可能吗?”林尧俞一挥袖子,不屑的说道。
他可真没有想到魏麒麟竟然会如此嚣张!
原本他还以为魏麒麟并不是完全的阉党,但是魏麒麟的所言所行,却是完美的诠释了阉党的嚣张。
虽然林尧俞对于阉党和东林党并没有什么成见,但是魏麒麟现在所表现出来的胸有成竹,还是让林尧俞有些不爽。
毕竟,在他眼前的只是个十五岁的少年,但是他表现出来的沉着和那种心中有数的冷静,简直让人觉得可怕。
看着林尧俞脸上复杂情绪的变化,魏麒麟心中一咯噔。
他反应过来,自己好像是有点鲁莽了。
“林伯父,说白了吧。你知道我是东锦学院的校长,因此要掌握一些内部消息并不算难,根据我们所得情报,赵南星他们可是谋划着要把你给弄下去呢!”魏麒麟缓慢的说着不再和林尧俞绕圈子。
林尧俞心中一惊:“什么?你这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你这挑拨离间,也挑的太明显了吧?”
魏麒麟呵呵一笑,从袖口袋里面拿出了一封信,慢慢地推到了林尧俞的桌前。
林尧俞打开那封信,才刚刚看完第一句话,就气不打一处来,看完整封信之后,林尧俞彻底怒了。
“这个赵南星,明明知道我和杜汉楚是仇敌,竟然在私底下邀其来京,还许愿说让他当礼部尚书?真是笑死人了,赵南星真以为自己只手遮天吗?”
林尧俞将信纸用力的往桌上一砸,整个手掌,紧紧的盖住了那张信纸。
这的确是赵南星的笔记,上面的语气和文采也正是赵南星的风格,末尾赵南星的印鉴更加证实了这一点。
林尧俞慢慢的抬起头,指着信件对魏麒麟说道:“这封信你是从哪里搞到的?这只怕不是一般人能够接触到的吧?”
魏麒麟抱着手,双眼微眯:“林伯父,你觉得我是一般人吗?”
林尧俞的身子微微一颤,看向魏麒麟的眼神都变了。
良久,林尧俞失神地坐在了椅子上。
虽然赵南星这段时间以来连连受挫,但是在朝廷中的声势依然不小,要是赵南星真狠下心来,要将自己撸掉,那还真不是自己能够阻挡的。
礼部在六部之中本就是最弱的,也是最不引起人注意的,要想和掌管吏部户部的赵南星对抗根本就不可能。
单单是一个户部,就有一百种办法断掉礼部所需要的银子,到那个时候,自己还不得乖乖的受其辖制吗?
林尧俞想了半天,看着这封信:“前些日子我听说,洪州知府令国权似乎就是你抓的吧,难道你真的要和赵南星过不去吗?”
说起令国权的事情,魏麒麟有些无奈。
他在想惩治令国权的时候,还真没有想太多,直到派人将令国权押回京城受审之后才了解,令国权竟然是赵南星的直系弟子!
令国权当年考上进士,主考官可正是赵南星!
这或许也是赵南星这段时间一直以来紧紧逼迫魏麒麟的原因!
“不是我要和他干上,而是这家伙所做之事处处和我干上!他手下的那些人,要么阳奉阴违,要么暗中阻拦,就没有几个是好人。你再看看我做的那些事情,有一件事情是坏事吗?但是为什么偏偏会和赵南星给干上,那就只能说明一点,这赵南星从头至尾就没有干过一件好事!”
魏麒麟说起这件事情,便觉得气愤,语调不自觉地便提高了。
林尧俞哑然一笑,觉得这才像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孩,该有的那种情绪。
“如果真照你这么一说,仔细想想,赵南星最近所做的那些事情,的确不像样子。不过,你所说的要我和你一起,这似乎有些强人所难了。就算赵南星真要撸了我的官位,大不了我不做这个礼部尚书就是,我还乐得回家逍遥呢!”
林尧俞摇头晃脑,似乎陷入了对于那种逍遥生活的想象之中。
魏麒麟却笑得阴冷:“林伯父,真不知道是我年纪小还是你太天真,连我都明白的道理,难道你不明白吗?”
令国权奇怪的看着魏麒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