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磕头不止,齐林眼神阴郁的站在一边。刚想说什么,被赵氏一把拉住了:“娘骂的对,是我不知天高地厚,我以后在也不敢了。求娘别把我赶回娘家过节,否则媳妇怎么做人。”
“咋做人?你从徐州府回来先跑回娘家,一住住几天,你咋不考了做人的问题,你连一个儿媳妇的本分都尽不好。你还想着做人的事呢。”陈老太太的声音一阵高一阵底,犹如刀子摩擦一般,割的人耳朵疼。
赵氏张了张嘴想辩解,陈老太太不给她机会,只听见她竹筒倒豆子似的把赵氏身上的错一样样的点了指头说出来:“你瞧瞧你犯了多少错,作为媳妇你不在家里伺候婆婆,两腿一伸跑徐州府享福去了;作为老二屋里人,你不好好规劝着老二,纵着他喝酒把身子都喝空了;作为齐林的娘,你不好好提点儿子。倒纵着他跟我这个老辈人打起擂台。我看,你也别在陈家了,赶紧回老赵家去,当年我八抬大轿把你抬进门,如今我还八抬大轿把你送出门。”
陈老太太伸着手,拍着巴掌,把所有的罪名都安在赵氏身上。陈雪娇眼看赵氏的脸由红到白,又由白到青,心下不免同情起她来,陈老太太的一张嘴惯会颠倒黑白。把不是赵氏的错硬生生安插在她身上。
陈家儿媳妇不好当,得罪了陈老太太,即使是她曾经捧在心尖尖上的人,也会被她亲自踩进臭水沟里。
听到这里。陈雪娇不在想看这场大戏了,悄悄的走了出去。
刚走到院子里,便听到上房打碎茶碗的咣当声,只怕是陈老太太气急了,顺手把茶杯打了。
已经到了掌灯时分,明儿就是八月节了。家里过节的物品早准备好了。奶白葡萄,颍川的西瓜,芒砀的梨,陈秀才打南边带来的月饼,各色瓜子糕点,一样样摆放在屋子里,就等着明天晚上赏月呢。
今儿齐安跟着陈老太太去了王家走亲戚,青玉给带来了今年秋天新下来的莲藕。
此时李氏带着雪如、静好在锅屋里正忙碌,雪娇走了进去,见她们正在炸藕夹。
这原是往年秋日里李氏常做的一道菜,秋日里莲藕卖得贱,连同猪肉皮买来,把猪肉剁成臊子,再拌上一点点虾皮,夹两片藕片里,往面粉里一裹,炸出来金黄喷香,又解馋又压饿。以前家里没钱时,李氏就这么做藕夹给雪娇几个吃,藕夹炸的酥酥的,雪娇一个人就能吃掉两大碗,加起来倒有她手臂那么长的一结。
香喷喷的藕夹刚出锅,还冒着热气,陈雪娇粘了一个塞进嘴里,囫囵咽下,不住口的夸:“好吃,好吃。”
“小心烫到你,多的是,慢慢吃。”雪如递了一碗温温的绿豆汤,雪娇就着雪如的手喝了一大碗。
忽然,上房传来赵氏的哭声,虽然极力压制着,可整个陈家大院就这么点子地方,不想传出来都很难。
“你奶又磋磨你二婶了。”李氏边裹藕夹,边叹气。
雪娇边吃藕夹边把上房的事情说了一遍,李氏顿了顿,道:“上房的事情我们管不到,以后不要去听他们的事情,反正不碍着咱们这一房的事。”
雪娇吐了吐舌头,齐平恰好进来了,见了藕夹口水都流了出来,母女几个便止住了话头。
齐平边吃着藕夹边嘻嘻哈哈的凑过来给雪娇讲着学里的趣事,说到明日八月十五沐休的事更是兴奋的又蹦又跳。
锅屋里一派和乐景象。
忽然屋里油灯一闪,陈雪娇抬起头就见一个高大黑衣人站在锅屋门口,仔细一瞅是赵氏的大哥赵屠夫。
“……那么香,做的啥饭,大嫂。”赵屠夫大咧咧的打着招呼。
“他大舅,炸藕夹呢。”李氏虽然不喜欢赵屠夫,为了面子应付了几句。
“大哥在不在,我听说大哥从南边回来了,一直想来看看,却不得闲,赶明请大哥去我那喝杯酒。”赵屠夫扬了扬手里的肉,乐滋滋的说。
陈雪娇的脸沉了下去,往常家里穷的时候,也没见他喊陈秀才一声大哥,如今外头传陈秀才发了,则开始露出另一副嘴脸,没来的让人恶心。
陈秀才传来沉船的消息,陈老太太张罗着让李氏改嫁,赵屠夫和他老娘没少在后头挑唆,连媒人都是赵屠夫给找的。
“赵家大舅是来看二婶的吧,上房在那里,别走错了地方。”陈雪娇毫不客气的指了指上房。
赵屠夫则不以为意,一笑一脸横肉:“大嫂,我先去看看我表姨和我妹子。”
“真不要脸。”等赵屠夫跨进上房的门,陈雪娇在背后吐了一口。
…….
陈老爷子从村正家串门回来了,见赵氏披头散发的哭,陈老太太疾言厉色的怒骂,虽然他也对儿媳妇从徐州府回来先奔娘家感到不高兴,可碍着赵氏是齐林的亲娘,且又是大节下的,忍着气申饬了陈老太太一顿,替赵氏解了围。
赵屠夫拎着肉走进上房的时候,上房正在点灯。他本来不想来陈家的,和几个杀猪的好友约好了一起喝酒,怎耐架不住赵老太太,赵老太太晓得闺女此番做的不对,只怕到了陈家会被婆婆下脸,便打发儿子拎着肉来陈家赔罪来了。
陈老太太心里的气虽然没有消,可听到赵老太太赔罪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