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了六年,从双十年华到现在,从一个懵懂的小女孩,等到她学业有成,功成名就。
六年,意味着什么?
叶凉夕不知道,她的人生,还不到十九岁,过去经历过的三个六年,被大多事情充斥,没有任何这样等待的时机,她也无法明白,毫无期望地等待六年,两千多个日日夜夜,是一种怎么样的煎熬和绝望……
等到两人再次出现在宴会厅的时候,时浅已经恢复过来,出于对冷老夫人的尊敬,不可能一个招呼都没有打就离开。
这里觥筹交错,忙于应酬的人不会有太多的心思去记得砸碎了一只玻璃杯的时浅,心中想得最多的,大概是这又是哪个想要引起冷家大少爷注意的攀龙附凤之人罢了。
而冷老夫人所谓的七十大寿,其实更像是给回来一年之后,正式接手公司的冷欢一个接触帝京各界权贵的好机会。
叶凉夕被唐如雅带走了,时浅表示自己已经没事,让她放心离开。
里边都是觥筹交错的人,她深吸了一口气,走到阳台呼吸新鲜空气。
巨大的盆栽将她的身影挡住,这里,阳台的后边,是几个中年贵妇坐在一起聊天。
“这冷家的大少爷啊,说是十多岁去了军中,跟当年的冷老爷子一样,年纪轻轻就位高权重,上一年才刚回帝京,所以,大多数人都不认识。”
“是啊,年纪轻轻就有这样的成绩,也只有冷家的孩子才有这样的能力,即便现在,看着也是一身正气凛然,颇有军中威严的气息,据说,做事也是很雷厉风行。”
“既然在军中做得好好的,怎么就突然回来了?”
几个贵妇交谈,直到有人突然问出这句话,交谈的声音戛然而止。
似乎有什么不可言说的秘密不小心让人触碰似的,时浅愣愣地站在原地,十几岁就进入军中,位高权重。
原来,世界上可以有长得如此相似的人么?
可是,他不是方然,方然严肃起来的时候,只会让人觉得清冷,但他,是深沉的。
而他是军人,方然不是。时浅这样告诉自己。
她只觉得心一沉,无数不知如何排泄的情绪,压得她呼吸困难。
她还在愣愣地站着,转眼却看到,阳台的另一边,一点零星的火光,和随着夜风,混入她鼻尖的烟草味。
这里的阳台,一个连着一个,两个阳台之间的距离,甚至只有一米。
时浅下意识转过头去看阳台另一边的人,便看到那个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的身影。
阳台的灯光并不亮,但却也能让人看得清楚,冷欢站在与时浅隔着一米距离的另一个阳台上,两只手撑栏杆上,一只握成拳头,另一只手的指间夹着一根正在燃烧的烟。
左手上的烟放在他的嘴里,吐出了一个在黑夜中仍然可以看得清楚的烟圈,他微微仰头,看着天空,时浅却看不清他的神色。
但这一刻,这样的身影,却和六年前在她的阳台上,被她第一次碰到吸烟的方然一模一样,一个个动作,就连吐着烟圈的无奈,都一模一样。
让她的视线越来越模糊,分不清眼前的人是真的还是假。
冷欢很快觉察到旁边的人的视线,皱着眉头转过头来,就看到时浅隔着一个阳台,看着自己。
无声无息。
她是背着光的,脸上唯一的光源,只来自冷欢那个阳台,并不明亮的灯光。
他今晚有些烦躁,回来一年多,但其实并不是特别喜欢这样的生活,可是……因为受过伤,军中他是回不去了,外边觥筹交错,他烦闷了,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
视线在交错。
冷欢没有移开眼。
时浅摔碎杯子那一瞬,两人的距离有些远,此刻他却能清楚地看到时浅眼里的泪光。
冷欢确定,这是他第二次见到时浅,但是,再此之前整个晚上,他的脑海里,却常常想起她无声流泪的样子,然后,升起一股陌生的难过。
现在,他看到她哭,本能想要阻止。
但对方是个陌生人,他不知道这样的情绪从何而来。
冷欢心里升起一股无名的烦躁,掐灭手里的烟,转过来,看时浅,“你是谁?”
“时浅,时光的时,清浅的浅。”
“你认识我?”
“你认识方然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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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的时候,很难过,但再次校对看的时候,好像也没有那么强烈的感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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