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摄政王,俗话说‘革故鼎新’,随着时代发展,这刑律当然也是要与时俱进的,否则,岂非流于表面,那这国家治理,又谈何实现?”
清朗的少年音响起,看戏看了半天的云洛终于清清嗓音,不紧不慢开口,像是为剑拔弩张的气氛注入一缕甘泉,不知不觉间,便舒缓了众人的心田。
“呼!”不约而同的在心里舒了一口气,官员们面上看不出,心底下却是极为感激云洛此刻能开口说句话的,虽然这个少年丞相平常里一副不靠谱的样子,然而,到了真正关键的时刻,确实显示出了无与伦比的超人能力……
想起前些日子令朝野动荡的事件,众人此刻见着人群中央的华服少年,心下也不自觉的升上了几分钦佩之意,然而,脑海中一想起这丞相平日里对自己的耍弄,浓浓的火气便又浮上心头,顿时,几乎是在场所有的官员,面上都略微有些扭曲,一眼看上去,倒是有几分好笑。
“呵!”眸子淡淡扫过,公冶昶将大殿中众人的表现尽收眼底,大红衣袖扬起,一个转身便又坐回到了座位之上,淡淡话语响起,却不自觉间带着浓浓的惑人之色,仿佛万千曼陀罗灼灼盛放,“哦?不知云相又有何高见?”
丝毫不带半点兴趣,公冶昶话落,竟伸出细腻秀美的双手,仔细端详起来,慵懒随意的模样像是躺在寝宫里衣衫半褪、朦胧初醒的模样……
“呼!”狠狠吸了一口气,云洛暗暗磨牙,“真是一个妖孽,朝堂之上,摆出这样一副样子是要给谁看啊!如此漫不经心的样子,却还权倾朝野,家国天下,在这个人眼中,便如此不堪吗?”
狠狠按捺下心中奔涌而出的嘲讽之意,云洛缓缓恢复了刚开始温润如玉的模样,拱手道,“‘人’之一字,一撇一捺,看似简单无比,然其复杂程度,穷尽历代先杰,也不过探知一二,而身为朝廷,要保家国安康、万民太平,仅凭‘德’之一字,实乃杯水车薪,难以承继。”
“而‘刑’之所以存在,便在于其对于家国、对于天下的巨大意义,惩戒奸邪,彰显正义,此乃应天时、顺民心之举,若刑律囿于以往,丝毫不随时代改进,渐渐就会变成一纸空文,起不到作用不说,还会拖住朝廷前进的步伐。”
“若真是因为严刑峻法导致百姓暴动,家国破碎,甚至在座诸位都丢官弃爵,甚至国破家亡,相信大家,自是不愿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吧……”
看着此刻原本恣肆fēng_liú的少年一本正经、浩然正气的模样,公冶昶深邃无比的眸子里,渐渐腾起极为熟悉的兴味,甚至渐渐凝聚成硕大无比的漩涡,像是要将人狠狠吸入,溺毙其中,沉沦,毁灭……
“唔……这样的小家伙儿,让人好想将他狠狠扒开,撕下正义浩然的假面,将其全身密密麻麻覆盖上专属于暗夜的颜色啊……”
猛地闭上双眼,公冶昶竭力按捺下心头涌起的丝毫不受自己控制的粘稠暗色,那样鲜红的世界,自己不想再一次看到了……
“这……”原本还感激云洛出言调节的诸位官员,此刻见云洛正如此严肃的阐述改革刑律的利弊,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脸上又是红一阵白一阵,合着,云相并没有打算为大家解围,只不过是关心刑律改革的事情罢了……
“云相此言差矣”一旁,华服老者眼中闪过不知名的流光,上前一步,低声开口,言行端得是端庄肃穆,“这刑律乃是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岂能说改就改?自开国真武大帝以来,此套刑律已沿袭百余年,这百余年来都相安无事,又岂会如云相所说,酿成大的暴动?云相此话,怕不是耸人听闻吧!”
“那依太师所言,治理国家,就是沿着先人的足迹走,毫无革新,毫无改进,那与依附于他人而活,按照他人意志生存的奴隶又有什么不同?”
嘲讽一笑,云洛转眸,望向这朝廷上的“元老”级人物——席昭席太师。
“太师,自古有言,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若是不革故鼎新,又何谈盛世之治?纵观以往传奇帝王,何人不是在先人的基础上励精图治,顺民心,应天时,这才得此成就?”
“也怪,太师毕竟年岁已大,年纪一上来思路不清晰也情有可原……”话锋一转,云洛原本还慷慨激昂的批驳着席昭的谬论,未曾想,一瞬间,又上升到席昭的年龄上,像是将一把锋利的匕首,狠狠插进席昭身体之中。
脸色肉眼可见得黑了一片,席昭望着不远处与自己同席而列、正与自己针锋相对的狂妄少年,脑海中闪过了千万思绪,一瞬间,甚至冒出了浓浓的杀意,却在一瞬间便消弭,连云洛都未曾发觉。
一旁,看似悠闲的公冶昶魅惑的双眸淡淡扫过殿上一瞬间闪过杀气的席昭,席太师,眸中闪过几分戏谑之色,其中藏着浓浓的讥讽,“啧!小家伙儿又摊上事儿了……”
“不过……”眼波流转,公冶昶绝美的面容上忽的绽开一抹艳绝的笑容,“还真是期待这小家伙儿能做出什么来啊……”
想起之前挥斥方遒、指点江山的蓝衣少年,看着此刻满目讥讽却难掩希望的少年丞相,公冶昶心下更多了几分跃跃欲试,“原本已经放弃,是你自己闯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