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冷啊!”
陈佳妮说话间,一团哈气轻轻飞上了天空,很快被凌厉的风吹散了,她忍不住再次裹紧了身上的大披肩。
渡轮突然响了一声,正好掩盖了陈佳妮的自怨自艾,她刚刚醒过来,因为晕船带来的反胃感又开始上涌,让她止不住想吐。
她回头想找自己的同伴,却发现座位旁边空无一人。
陈佳妮四处寻找,一无所获,她当然不知道黄娜婷早就跟白伦去了甲板,俩人正在很严肃的聊些什么。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就像自己正被卷入一场阴谋,明明感到什么地方都不太对劲,却又无能为力。
“这里风好大,怎么不进去?”是白伦先过来搭讪的。
“没什么,只是好长时间没回来了,觉得有点怀念。”黄娜婷不自然的笑了笑,她当然不是来对着海景多愁善感的,她只是想仔细看清楚蓝鸟岛,这样也许自己还有一丝反悔逃离的机会。
“怎么这么长时间没回家呢?”白伦的口气非常漫不经心,就像是没过大脑的随口一问,很难让人觉得是故意冒犯。
“也没什么,就是不太喜欢这里。”
“很正常,大部分人都会讨厌自己的故乡。”白伦转了个身,也趴在了甲板上,“我听过的理由有很多,比如总觉得自己的故乡是全世界最糟糕的地方,好不容易逃出来了,谁还要回去之类的。”
“说的不是也没错么。”黄娜婷小声应和着。
“与其说讨厌故乡,不如说讨厌自己吧”
“那你就是例外咯?别人都要跑,你偏要寻根。”黄娜婷本来是句玩笑话,没想到白伦面色凝重起来。
“我有不得不找的理由。”
黄娜婷犹豫片刻,觉得还是不要追问的好,没想到白伦自顾自的又说起来。
“我其实不太关心自己的身世,什么亲生父母,来自哪里之类的,但我非常爱我的妈妈。”白伦又看了看黄娜婷,“哦,确切的来说,是养母。”
黄娜婷如果没记错,他的养母一直在掩盖这些事,怎么他反而要查呢?
“我从没见过她那么害怕过,她经常做噩梦,我都能听到半夜被吓醒的惨叫不瞒你说,我觉得很愧疚,如果我没有提起这些事,也许她就不会被心病折磨,也许她也不会这么早就去世了”
“这也不是你的错,谁能预料未来呢”
“所以我才要查清楚,到底是什么在困扰我妈妈。而且”白伦顿了顿,“我的养父也很糟糕,我很怕他重蹈覆辙,所有的线汇集在一起,逼得我不得不来搞明白这些事。”
渡轮又响了几声,提醒着船快到了。
俩人的谈话就此被打断,他们回到船舱和因为晕船又昏睡过去的陈佳妮汇合。
稀稀拉拉的乘客依次下船,黄娜婷看到的都是陌生的脸孔,许是太久没回来了,连岛上的人早就换了模样也不知道吧。
她沿着海岸线上面的崎岖山路朝山腰走去,一路竟然都没看见什么人。
凭借记忆,她会带着同伴找到那座三层小楼的旅馆,门前有一盏昏黄色的灯二十四小时被点亮,妈妈说那是为夜晚投宿的人指路用的。
“到了,前面就是,我先去敲门。”黄娜婷虽然拎着行李,却仍然尽力加快了脚步。
没想到才敲了几声,门自己开了。
“怎么回事?”白伦面露不安。
黄娜婷没有回答,她迅速进屋,楼上楼下的喊起来,最后终于发现屋里没人。
“奇怪,人呢?”
“你没提前给阿姨打电话吗?”陈佳妮疑惑的问。
“之前打就没人接,不过我给她发信息了。”黄娜婷果断拿起手机准备先给舅舅打电话,“真是奇怪,我舅舅明明说她回家了啊”
果然,舅舅也不知道。
“我先带你们去找房间吧,等下我再出去找找。”黄娜婷在客厅里摸到几把客房的钥匙,打开了两扇二楼的门。
虽然旅馆多年没什么生意,但妈妈还是很勤快的在维护着,房间里整整齐齐,洗漱用品也一应俱全。
只是白伦却走到窗边,轻轻擦了擦桌面。
“怎么了?”黄娜婷走过去看了看,白伦的指尖蒙上一层薄薄的灰尘。
一股不祥的预感浮上心头,这层浮灰非常薄,看起来井井有条的房间怎么会有灰尘?
“哪个你们先歇着吧,佳妮,你不是晕船嘛,先在房间洗个热水澡吧。”黄娜婷迅速去卫生间试了试水温,却发现水也不太烫。
“白伦,你的房间在对面,你自己去可以的吧。”她紧张的从手里的钥匙串里找到把差不多的钥匙,塞进了白伦的手里。
“抱歉,我先出去看看。”等不及俩人回复,她已经快速跑下了楼梯。
绕半圈山路,来的路上有几户零星的人家。黄娜婷在脑海里拼命搜寻能对得上的姓氏,当拼命敲响的门终于拉开一条缝时,黄娜婷还是只能支支吾吾的发问。
“您好,我是山上那家旅馆的女儿,您知道”
“长这么大啦。”一个年迈老太太的脸出现了,她直接打断了黄娜婷,“是黄家小女儿回来了啊!”
“您好”黄娜婷还是只能说这两个,因为她根本不认识这个人,“哪个您知道我妈妈去哪儿了吗?家里没有人”
“只有你妈妈不在,你才能回来呀。”老太太笑了,露出一张黑洞洞的嘴,里面一颗牙齿都没有。
“什么?”黄娜婷一时间没明白她的意思。
“黄家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