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市区城寨深处,暗无天日的地下。
数十盏昏黄的油灯带着刺鼻的气味,将这一处地下空间照的透亮,可以看清中央的位置是一个百米见方的巨大铁笼,镂空的铁丝网上有一根根尖锐的倒刺,锈蚀的表面上隐约间还能看到一丝丝血肉悬挂。
地面呈褐色,带着血液干涸后特有的腥臭,早已经遮掩了建筑材料的本来颜色,唯有从边角处偶然露出的点点青色砂砾感,才能说明这地面居然是用坚硬的青钢石铺成。
房间的四角则是由四根巨大的立柱撑起,有一层层的阶梯楼道可以站人,若是在平时,这里必然有无数挥舞着钱币的赌徒,嚎叫着为铁笼中搏杀的人喝彩,也为释放自己人性中的狂野和暴虐。
可今天,这里有的只是争锋相对的两方。
看台的最上方,视野最好的位置,此时,罗三已经和一名刀疤汉子相对而坐,他们的身后各有数十名拿着刀枪斧头的手下,正虎视眈眈的盯着对方,那绷紧的肌肉和眼神间的炽热,已经说明了他们厮杀的yù_wàng。
“罗三,五天时间,五天时间,你挑了我三处场子,打伤我兄弟十二人,今天,你要是不给我个说法,就别想从这里走出去。”刀疤大汉率先开口,他声音如雷,每一次说话脸上的肌肉都在抖动,连带着那刀疤也在抖动,煞是吓人。
罗三自顾自的取了茶盏,抿了口茶水,又不在意的轻笑出声——自从被唐德批评后,他就一改往常的神经质一般的狂笑,而是选择张弛有度的方式,就比如说现在,他看似做作,但神态间对对手的轻视几乎不言而喻。
于无形中就把自己大佬的气势给衬托起来了,逼格完爆对面的土包子。
放下茶盏,罗三这才看向刀疤汉子,耸了耸肩:“今天,我来这里不就是应你的约,来解决问题的?至于我能不能走出去,那就要看你刀疤陈的本事了,若是不能,那可就呵呵了……”
罗三的话语意犹未尽,刀疤陈已经是脸色涨得通红:“也就是说没得谈了?罗三,兄弟我以前敬你是一条汉子,你千里帮和我赶脚会说白了都是一群脚夫苦哈哈,为了养家糊口,才干着把脑袋提在裤裆上的买卖。
可你今天,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要把我这般兄弟赶尽杀绝,我是真的看不起你。”
罗三不为所动,但神色却郑重了几分,他缓缓直起了身子:“刀疤,有些事情不需要说的那么冠冕堂皇。
虽说我们都是为了混口饭吃,可混了帮派,你我都清楚,要么进,要么死,要么带着兄弟们走出一条路,要么只能将尸体埋在不知哪个阴沟里。”
微微一顿,罗三喘了口气,道:“就前段时间,我千里帮的那位靠山倒了,你赶脚会的动作别以为我不知道。
所以,现在我千里帮得了势,你也别觉得我仗势欺人。”
刀疤陈也不在废话,他双手抱拳,对着主位一拱手:“既然没得谈,那只有打了,赌战,三局两胜,有老龙头做公正,你可愿意?”
罗三嗤笑:“倒是好算计,就你们赶脚会现在的局势,真要是争起地盘,最多三天就得散了,可要是赌战,确实还有一线机会。”
不过话锋一转,他仍旧道:“不过,既然你都舔着脸开口了,我就让你一成又如何。
赌战,三局两胜,有老龙头做公正,请吧。”
说着罗三也是如刀疤陈一般对着上首间,就是一拱手。
直到这时,上首的阴影中,油灯照不到的地方才有了动静,只见一位老人缓缓的探出了身子,他真的很老了,满是皱纹的脸上纹刻着岁月留下的痕迹,耷拉下的眼皮似是把浑浊的眼球都遮蔽。
老人不疾不徐的取出了一根烟杆,又取出一撮烟丝压上,点燃,用力的吸了一口,只见火星明灭,烟雾升腾,老人才缓缓开口:“既然你们已经做了约定,那小老儿也就不废话了。
赌战,三局两胜,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小老儿以老龙王之名做公正,生死台上,我命由我不由天,二位,可有异议?”
“尊老龙王令,千里帮罗三无异议。”罗三拱手向天:
“尊老龙王令,赶脚会刀疤陈无异议。”刀疤陈亦是拱手向天:
老人又道:“既如此,击掌为誓。”
啪!啪!啪!
罗三和刀疤陈的手掌在半空中狠狠的拍了三下。
老人高声大喝,苍凉的声音在半空中回荡:“誓约已定,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请双方选手上生死台。”
老人话语的余音还在半空中回荡,刀疤陈已经起身,摆手,只见他身后的手下迅速闪开,露出最后的一位半蹲在地上的人。
那人哪怕是半蹲着,其身高都和普通人相差无几,最可贵的是他没有半分瘦弱的感觉,全身肌肉虬结,身穿一件极为破旧的无袖短衣,露出两条几乎堪比常人腰围的胳膊。
当然,他最特殊的还是笔直,外凸翻起的牛鼻上挂着一个金色的圆环。
刀疤陈咽了咽口水,道:“牛金环兄弟,这第一战麻烦你了。”
兽化人牛金环无所谓的起身,直到这时,所有人才发现这一位身高至少两米二以上,头颅都快顶到屋顶了,而十多米的距离,他也就两三步跨到了近前,那行走间的威势,真的如同野牛冲撞。
牛金环瓮声瓮气道:“陈哥,你可确定了,这一战后,无论胜败,我可都不欠你人情了?”
刀疤陈有些肉疼,但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