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风沙作响,枝叶摇曳,像是打开的大手,温柔的、暖暖的伸过来,令人无法拒绝。
抬眼看着这个苍桑茂密的林子,无穷无尽的绿色像是所有生命的聚集,眼底闪过一丝柔软,绯瑶随即又恢复冷若冰霜的模样,宛若之前的软化只是错觉。
“沙沙……”脚步靠近,绯瑶抬眼便看见慕容锦然提着两只已经清理好的兔子走了过来,生了火,做了个架子,将兔子串在一起,放在上面烤着。
一连窜动作行云流水,潇洒惬意,宛若一副唯美的画卷,令人百看不厌。
眼底的华光一闪,绯瑶轻笑,抚摸着手中直直立起身,满眼渴望望着烤兔的碧蛇,戏谑道:“没想到你还会这个,我一直以为身为慕容家看中的子嗣双手不沾这些的。”
慕容锦然翻动着兔子,让肉能均匀的烤熟,淡淡道:“公主说笑了,锦然之前也吃过不少苦,这些生存技能还是会的。”
“吃苦?你?”绯瑶上下打量了他一下,除了手中握剑才有的厚厚茧子,她可没看见他身上有过什么伤痕,想着那一身健硕的肌肉,绯瑶咳了咳,脸有些烧红。她在想什么呢!
好吧,练武的确很苦。心里嘀咕一声,她有些不以为然。
“怎么,不像?”慕容锦然看向绯瑶,轻笑问道:“在公主眼里,什么人才算吃过苦的人?一定是那些衣衫褴褛,粗布麻衣?还是面色糟糠,衣不果腹?难道,富人就不能吃过苦,世家子弟就不能吃过苦?”
“哪里,你多想了。”绯瑶又是一阵轻咳,眼神不自在的闪了闪,是她狭隘了。
“我出生的时候,母亲就死了。说是难产,但是,谁知道呢……”慕容锦然勾起一抹讽刺,娓娓说道:“奶娘带我才到了一岁。便被大夫人遣散离去,说慕容家男嗣容不得女儿的娇弱,需自立自强,因而让我独立住在府里的单独小院,身旁也只有一个小厮一个婢子罢了。不受从爱的孩子可有可无,还比不得人前受宠的小婢奴仆,任人欺压的份,直到三岁启蒙,一举成名,受了父亲的重视。但也好景不长。十二岁考了功名却又被送外地学艺,师傅性子古怪,因此,我什么都受过。”淡淡的一句带过,慕容锦然杀意一闪。
眼眸深幽静谧。宛若一潭死水,掀不起一丝波澜,他想到那个女人就忍不住心头的负面情绪,为了怕影响绯瑶,连忙垂眼将其收敛,只是握着烤兔枝干的手却是爆起一条条青筋,有些狰狞。
那个丑陋不堪的女人。把他像条狗一样养着,除了合欢,他杀过人,陷害过他人,讨好过人,努力生存就是为了活着。为此他除了底线之内的事情什么都做过!他忍着欺辱将本事学了个全,然后,一刀杀了那个被他称为师傅的女人。
再度回归慕容家,他已经变得足够强大,不再惧怕大夫人的势力。却依旧无法走入朝纲,掌握自己的命运。否则,他又怎会去了流月,然后变成如今这局势?
深吸一口气,慕容锦然看向绯瑶,心头复杂难辨。月绯瑶、月绯瑶……为什么,你不像传言的那样?为什么……
“那么,你是想要覆灭慕容家?”绯瑶听着舒了口气,半响才漫不经心的问道。还真没想到,慕容锦然是这么过的。
虽然话语里全是简略的概述,但很难想象,一个只有一两岁,什么也的的不懂的孩童必须禁锢在桌案上认真识字的摸样。
难以想象一个少年以十二年的专心刻苦考了功名,希冀在即却又转瞬被一句话泯灭,又在生死间徘徊磨砺。
难以想象刚刚有所成,有所为又被派去成了什么名义上好听,其实什么实权也没有的来使,还间接地被她给……
绯瑶脸忍不住再次反一抹红,灿灿的,更加不自在起来,愧疚满溢。
慕容锦然紧了紧手,眼底闪过一抹暗淡,“我原本只是想要对付大夫人一个就够了。”
“原本?”绯瑶若有所思,心头一个念头划过,却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看公主的样子,却是猜到了呢……”慕容锦然面色冷酷,眼底却难掩一丝苦涩和无奈,语气淡漠道:“父亲和大哥的死亡,是我一手造成的。”
身子一震,绯瑶愣愣的看着他,有些无言。还真的是……他!
“我原本计划让父亲捉奸在床,这样也容不得任何抵赖,这一丑事无论真假,大夫人多年恶事做下来,惹得慕容家男嗣稀薄,必死无疑。父亲明知道是一场戏,也只能吃闷亏。只可惜最后关头被大夫人那好儿子识破,差点没暴露我自己。无奈之下,只得让其先行一步,谁知道半路出了岔子,直接把人弄死了……”
弄?绯瑶汗颜,对慕容锦然的形容词有些无语,感情这人不是被简单的一刀杀了的,而是被“弄”死的,作孽哦——
她还真没看出来,慕容锦然这么仪表堂堂。风度翩翩、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美少年,心里原来这么不符,隐形变态一枚啊!
“请问你是怎么‘弄’死的?”绯瑶加重“弄”字,兴趣盎然的问道,心里忍不住吐槽:果然她也变态了,不然怎么会问这个问题。全是泉带坏她了……
远处,蹲在溪边累的刚喝水的月希泉骤然打了喷嚏,差点没噎住,揉揉鼻子,忍不住嘀咕是不是某人又在背着她诽谤自己了……
“我让人将其下了麻药,令其动弹不得,之后扔进天牢里,交代了一下不能有外伤,谁知道他这么不仅用,才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