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老虎含枪带棒的一番话,可是将周路生骇了个半死。
他怕鬼子不假,可他更怕八路。
八路连鬼子将军都能轻而易举的做掉,杀起汉奸特务来更是毫不留情。
如今的荆老虎大大小小也算是八路里的长官,听过荆老虎的这番话,难免让周路生遐想连篇,以为荆老虎今天找上门来,是因着自己昨日的拒绝,特意前来送自己上路!
周路生的脸色已经变了。
他站在门口干笑几声,小心的往荆老虎与安国两人的面上打量一圈,最后又将自己的目光定在还能有几分故旧情谊的荆老虎面上,试探道,“虎哥,你可不能吓我。”
说罢,又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做出一副受了冤屈的委屈样,说道,“我周路生是什么样的人,您虎哥难道还不清楚?”
“我虽然没什么大本事,又有些贪生怕死,可我这颗心里,却也时时刻刻记着自己中国人的身份,记着虎哥您是打鬼子抗日的义士!”
周路生仔细观瞧着荆老虎与安国两人的面色变化,忽的咬了咬牙,狠声道,“虎哥,这位长官,你们要有什么要求尽管吩咐,我周路生本事不大,可也算小有积蓄,愿意出一千块的抗日经费,支援革命!”
这,便是要破财免灾了。
安国听后忍不住便笑了起来,这个周路生,倒是个有意思的妙人。
他对于今天是否能够达成特意来此的目的,忽的又多了几分希望。
思绪转动间,又瞧见周路生眼里暗含的小心担忧,安国在笑过几声后,终于开口说了话。
敲打已经足够,现在,却是该与这周路生谈些正经事了。
“周堂主,幸会。”安国先向已经坐在了自己对面的周路生拱手见礼,随后笑着报出自己的名字,“我叫安国,今日来此叨扰,却是有件小事,想要麻烦周堂主帮忙。”
“不麻烦,不麻烦。”
周路生闻言连连摆手,正好老管家此时奉茶上来,周路生接过茶水急忙招呼安国二人,他自己更好似不怕烫一般,将杯中的茶水一口气饮下,额上当即就见了汗。
也不知到底是因着茶水滚烫,还是因为周路生此时紧张莫名的心思。
他也看出了安国该是做主之人,终于将想要凭借旧情同荆老虎讨些便利的小心思收起,转而将眼光放在安国的身上。
“这位安长官……”话才说到一半,周路生忽然反应过来,在这阳城地界上,安国这个名字所代表的意义。
他不由惊叫道,“您……您是青阳山的,安团长!”
青阳山的八路军团长安国,竟然亲自下山来到了自己的家中,再比对荆老虎从始至终都笼着怒气的黑脸,周路生心中却是变得更为忐忑起来。
他想要再喝一口茶水压压惊,可因着心头紧张而带起了几分轻颤的手掌,却是无论如何也难以抬起探出。
最终,周路生仿似认命一般,挤出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瞧着坐于自己对面的安国,小心说道,“按理说,安团长屈尊亲自来见我,是给我姓周的脸面,我可不能不知好歹。”
“可虎哥昨日说过的那件事情确实难办,长官您应该也知道,如今的我,在帮会里说话是一点儿用都没有,恐怕能难做到虎哥昨天交代的事情。”
周路生苦笑道,“我也是有心无力啊,想着万一误了抗战救亡的大事,那就是万死莫辞的罪过。”
“好在我这些年里还稍稍积蓄了点家产,这不就想着,咬牙挤出一千块来给贵军充作饷钱。”
周路生瞧了眼安国的脸色,又因着见到青阳山独立团团长安国,并非是传闻里青面獠牙凶神恶煞的模样,也总算渐渐少了几分畏惧之心。
他终于恢复了些许江湖大佬的气场,于面上做出了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笑道,“我这也算是替抗日出力,尽一尽我身为中国人的心意。”
周路生这番言语说的却也还算漂亮,但话里话外的意思仍是没变,只望着要以一千块钱来买个平安,并不想被青阳山当成枪使,陷入这一次八路军同鬼子之间的较力当中去。
安国也猜出了周路生的心思,明白这位周堂主在自己心间所暗设的底线都有哪些。
但安国却好似并没有听懂周路生话里的深意一般,端起茶杯摇头大笑一声,道,“周堂主想得岔了,我们今日过来,却不是来寻周堂主打草谷要饷银的。”
安国将茶杯放回桌上,凝视着周路生的双目,沉声道,“我们今天来,是想要帮周堂主一把,更进一步……”
周路生有没有想要更进一步的心思呢?
他当然有。
甚至原本来说,这阳城县的小小江湖中,周路生,才是那个本来该做大佬的人。
如果,不是有金小四这个外来和尚半路杀出的话。
所以,早在昨天,当荆老虎提出合作共利相互帮助的话时,周路生的心里还是很想要去尝试尝试的。
可他又知道金小四同鬼子已经扯上关系的事情,想着自己无论如何也要在阳城县地面上讨生活,故而在仔细分析过利弊之后,还是婉拒了荆老虎的请求。
但安国今日亲自来访,所代表的态度便已经不一样。
再加上相比于昨日里荆老虎提出的条件,安国又展现了更大的诚意出来。
“帮你除掉金小四,再扶持你坐上群英堂总堂主的位子。”
迎着周路生的疑虑眼光,安国只是笑道,“放心,我们用江湖人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