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队日行夜宿,十天之后抵达太原城。
崔文卿念及将士们风餐露宿一路行来确实幸苦,加之又要快要年关人人念家,故而也就下令入城休息三日再走。
得知崔文卿到来,河东路经略使童州亲自前来相迎,将崔文卿一行迎入了城内,备置美酒佳肴款待。
第二日,崔文卿睡到日上三杆方才转醒,慢悠悠的收拾妥当,这才邀约上了苏轼一道出门而去。
来到河东银行所在之处,可见银行内依旧忙碌不休,客似云来,生意非常不错。
加之目前河东路一带又推行银票,使得往来的富豪大商进进出出兑换银票,现在不论是银行周围还是内部,均有了衙门派来的军卒负责把守,维持秩序和治安。
“崔行长,你怎么来了?啊?还有苏大人,快请快请。”
见到崔文卿到来,吕惠卿又是意外又是惊喜,连忙将崔文卿和苏轼请入公事房内落座,又亲自捧来了两盏热茶,毕恭毕敬的放在了案几上面。
崔文卿捧起热茶轻呷一口,待醇厚的茶汁流入喉头,这才放下茶盏一笑,随口解释道:“前几日朝廷送来公文,官家召我和苏兄入京,今日正巧路过太原,故特地前来看望一下惠卿兄。”
吕惠卿点点头,脸上挂起了讨好的笑容:“崔行长,据说你这次进京,是要出任大齐银行的副行长,对吗?”
崔文卿颔首笑道:“是啊,你看我这劳碌命,北地四州安抚之事刚完成没几天,新的任务就来了,连过年只怕也在赶路当中,实乃令人郁闷。”
吕惠卿虽则是在认同点头,心内却是不以为然,更有一种强烈的羡慕之感在心头燃烧。
那可是大齐银行的副行长啊,朝廷新设立的正六品官职,许多人做梦都梦不到,没想到这崔文卿居然还嫌东嫌西的,真是不知足啊!
苏轼轻笑言道:“呵呵,文卿兄这官职虽然只是副行长,然而作为行长的富弼要负责户部事务,所以也没有多少心思来管理大齐银行的具体事情,所以文卿兄这副行长实际便是大齐银行的行长了。”
吕惠卿又是羡慕又有几分隐隐然的嫉妒,面上却是不做声色的言道:“崔行长,也不知道大齐银行将来具体业务是何?是否会与河东银行起冲突?”
崔文卿微笑解释道:“大齐银行作为朝廷的中央银行,最为关键的并非是如河东银行这样进行融资啊,贷款啊,发行国债啊这些,它的主要任务是进行经济调控,也就是发挥银行职责,将大齐经济保持在一个可以控制的范围内,保持经济平稳运行,这才是最为关键的。”
在崔文卿身边耳濡目染这么久,吕惠卿和苏轼都勉强能够明白他口中所言的这些词汇,于是乎轻轻颔首。
“不过……”说到这里,崔文卿话锋一转,“据我了解,现在中原许多州郡都成立了相应的地方银行,从事与河东银行差不多的业务,出现了多而杂,杂而乱的现象,我想下一步,将对地方银行进行整顿,规范地方银行所受理的业务。”
见到吕惠卿露出紧张之色,崔文卿笑着摇了摇手道,“放心,河东银行还算规范,故此受到的影响不会很大,对了,姚徒南可在太原?”
闻言,吕惠卿目光一闪,笑道:“徒南前段时间前往隩州指导贷款发行事务去了,故而不在太原城内。”
崔文卿点头笑道:“姚徒南乃是国子监高才,有他与惠卿兄你配合,实乃相得益彰,现在我出任大齐银行副行长之后,不便过多插手河东银行事务,以免遭人话柄,还望你们两人能够精诚协作,共同进步。”
吕惠卿心头一喜,点头昂昂言道:“崔行长放心,我一定会按照你的吩咐去做,为河东银行赚取更多银两。”
待走出河东银行,苏轼再也忍不住心头之言,对着崔文卿言道:“文卿兄,据我看来,这吕惠卿似乎……并非善类啊!”
崔文卿深有同感的点点头,喟叹道:“此人乃有才无德之辈,他的才华为我所欣赏认同,他的人品也为我所厌恶唾弃,只不过两权相害取其轻,吕惠卿眼光老辣,思维独到,实乃目前河东银行最佳的掌舵人,相比之下,姚徒南还有些太过书卷气了。”
苏轼轻笑道:“原来文卿兄早就心里有数,倒是我多嘴了,不过我总觉得你赋予吕惠卿这么大的权力,终有一天会出乱子的。”
崔文卿略微思忖了一番,却没有将苏轼的话太过记在心上,只是点头言道:“好吧,我会请童经略使多多提点吕惠卿,相信不会出现太大差错。”
两人回到驿馆分开,崔文卿刚走入他所居住的那间小院,却见院中正立着一个美丽的身影,白衣白裙白色斗篷,站在雪地中恍若冰雪世界的仙女一般。
“咦?陆姑娘,你怎么来了?”见到来者乃是陆若瑄,崔文卿甚感意外。
陆若瑄展颜一笑,柔声道:“听闻崔大人路过太原,小女子特地前来感谢大人对我和幼弟的再造之恩。”
“哈哈,姑娘客气了。”崔文卿笑着摇了摇手,示意她不必如此讲究。
前段时间返回府谷县时,崔文卿已令宁贞将陆若瑄的幼弟从明教妖人手中救了出来,并将她们姐弟二人送至洛阳童州处,请童州延请名医为陆若瑄幼弟诊治病情,今日陆若瑄前来道谢正是因为此般。
见到崔文卿丝毫不以为意,也没有挟恩图报之意,陆若瑄心内暗感动,轻笑言道:“不管如何,大人你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