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将至,骤雨不歇,落地成冰。
傍晚李存真从美发店出来,进去前什么样出来还是什么样。
店长说tony半个月前就辞职了,换个johnny老师给您服务怎么样?李存真说下次吧。
李存真急着离开美发店并不是信不过johnny老师,而是任羡婧催她回去上贡——钟神秀三请关公二拜财神,求罩今后三人的行骗事业一帆风顺。
李存真在小区外打包了三份关东煮,绕开结冰的地面,快步往单元里走去,刚稳健的走了两步,李存真在干燥的地面上莫名打了个趔趄,李存真拎起打包盒看了眼,还好没洒的太厉害。
李存真一到家就被浓重的烟火气熏得晕头转向,老实巴交的跟着师兄妹给各路神仙磕了几个头,然后把关东煮分给他们。任羡婧拉开窗帘,贡香还在徐徐缥缈,窗是还不能开的。
任羡婧:“不是说做头发去了吗?怎么还这样?”
李存真:“tony辞职了,换别人有点耽误工夫,就先回来了。”
钟神秀食指和拇指拎着关东煮的塑料袋:“怎么单我的洒了?”
“我在路上滑了一下,”李存真叉着一颗丸子往嘴里送,“不吃拉倒。”
钟神秀哼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就着薰香味吃完饭,贡坛里的几十支香终于燃尽,任羡婧迫不及待的打开窗透气,她看了看楼下潮湿的地面,又望向暗淡无光的天边,不禁低语:“该下雪的时候了,怎么还在下雨……”
后来的几天,七单元的业务像近日来的天气一样惨淡。李存真这个待业青年一如既往地窝在床上,床帘眼罩双重遮光让她睡的不省人事。
自从遭遇韩想容之后,任羡婧对待李存真的睡眠格外慎重,有事没事就在自己屋里闷头炼制安神丹,给李存真备了一匣子,而那只要一粒,就足以让李存真安睡几个时辰。
因而李存真已经大半年无梦了,但此时床上的李存真诡异的笑出了声——李存真久违的做梦了。
梦里她坐在一间教室里,老师在讲台上讲着让全班人昏昏欲睡的课题,只有她挺直着脊背,认真听着每一道题的解析过程。她身后的男孩把纸条揉成团,扔到她面前的课本上。
“放学我送你回家。”纸条上的狗爬字张牙舞爪的向她展示热情,她撇了撇嘴,把纸条扔进抽屉,没有回应。
纸条再次飞跃而来,这次她没有展开,直接扔了回去。她朝男孩快速低语:“再传过来我就告老师。”
男孩却笑了,好像能与她说句话已足够让他兴奋一整天。
课间,她孤傲的行走在走廊上,迎受着所有人艳羡的目光,这是全省高三奥数竞赛第一名应得的荣耀。她的马尾梳的很高,随着步伐在脑后轻轻扫动,大概这就是青春少女最意气风发的模样。
李存真觉得这梦简直太美妙了,这一切都是她青葱岁月从未经历过的事,她在枕间笑的发抖,却突然觉得额上一痛。
美梦急转直下,她被一个男人掼到房间的角落,脑袋在摔倒的过程中重重砸在了桌角。她抬起头,清秀的眉角渗出血迹。她向男人乞求:“哥,求求你,让我考大学吧,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被叫做哥哥的男人始终站在阴影里,冷漠的语气里透着一丝癫狂:“考大学考大学,考了大学你将来又能怎么样?你以为一只乌鸦真能成凤凰吗?”
她向角落挪动,瘦弱的背紧紧贴着肮脏的墙壁,她抱住双膝:“难道你就让我去做那个老男人的情人吗!”
男人:“做情人有什么不好!?有吃有喝有钱拿!你怎么不想想我?!你是要把你哥逼得去卖屁股才满意吗?!”
她擦着眼泪,不敢哭出声,还在小心的试图安慰男人:“哥,我知道你为了供我读书在外面受委屈了,就剩半年了,让我坚持下去好吗……?”
男人脚步一动,她吓的浑身发抖,男人的脚步止在桌前,一言不发的点了支烟,大口大口的吸着。男人的手指颤抖的几乎不正常,一截烟被他飞快的吸食干净,他晃了晃发昏的脑袋,突然跪了下来,把头重重拄在地上,显得十分痛苦:“彤彤,你不懂,哥哥撑不下去了,哥哥沾药了……哥哥需要钱,要钱,要很多很多钱!”
她哭着躲开男人扑上来的怀抱,男人死死拽着她的手腕,不住地给她磕头。
可是,彤彤是谁?
李存真难受的挣扎了一下,腹部又是一阵剧痛。
她又一次倒在地上,她试图撑起自己,却在结冰的地面上一次又一次滑倒。
“救命……救命……”她被生生拖向一间废弃的仓库,她的目光望向仓库的门口,自己的哥哥正麻木的看着自己。
她绝望的呼叫着:“救命……哥哥,救我……”
接着,她的嘴被死死捂住,衣服被猛地扯开。门口的男人似乎看不下去了,转头走开了。
她隐约听到男人和门外的一个人说:“这下,老大该给我点药了吧……”
原来,这一切都是哥哥安排的。原来,即使自己再努力,也只是用来做生理交易。
好痛……好痛……浑身上下都在剧痛……她的意识开始模糊起来……
“李存真,醒醒。”任羡婧一把摘掉李存真的眼罩,坐在床边看她。
“救命!”李存真猛地弹起来,靠在床头定神。
“……啊,嘶……”李存真吃痛的叫了一声,捂住了自己的喉咙,她的脖子就像被人狠狠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