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氏瞧着这情形,心知锦昭这孩子心软,再经不住沈曼心的几句好言好语,万一答应了下来,岂不是称了对方的意。便出声打断道:“母亲有话要与你说,不如随我去映华阁。”末了,又向父亲说了一声。
锦昭明白,母亲这是要把她支开。
沈曼心眼见母女二人要离开,便急于拦道:“夫人有什么话不能等会再说,眼下二小姐的事比较急,趁着皇子妃也在,不如大家一块想想办法,要是如妃娘娘因着此事怪罪下来,我们苏家也好事先有个说辞。”
傅氏听了,嘴角流露出一丝不屑,凭什么她的女儿犯了错便要让自己的丈夫和孩子去想法子解决,这如意算盘打的未免也太精了。
傅氏面色不悦道:“沈姨娘又怎知我的事就不着急?再说了二小姐自己做错了事,和锦昭有什么关系,锦昭好心帮她一把,难道还有错了不成?”
沈曼心被噎得一时无话,偷偷看了一眼苏剑南,最后才低道:“夫人误会了,妾身不是这个意思。”
傅氏懒得看她那张无辜的脸,拉着锦昭便朝外面走去。沈曼心傻愣住,又不敢上前拦住去路,只能怔怔的看着二人离去。
到了映华阁,傅氏自顾的坐了下来,像是和她赌气一般,没有和她说话。
苏锦昭看在眼里,心里自然明白了分,母亲这是怪她插手苏锦玲的事。
她先开口问道:“母亲不是有话要和我说吗?不知是什么事情?”一张小脸瞧着再无辜不过了。
傅氏面色淡淡的说道:“你现在是皇子妃,身份不一样了,即便有什么事,如今也不和母亲商量了。”
苏锦昭即使再笨,也听出了话里的意思,在苏锦玲的事上,母亲应是怪她擅做主张了。
苏锦昭走到傅氏身边坐下,挽着她的胳膊说道:“母亲这是怪我帮了苏锦玲,是吗?”
傅氏目光闪过一抹意外的神色,现在的锦昭是越来越聪明了,仿佛一眼便能看穿人的心思似的。
傅氏也不与她绕圈子,直接道:“苏锦玲什么心思,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还帮她,万一此事让如妃知晓,岂不是会记恨于你。”顿了顿,又继续说,“当初如妃偏偏看中了你,有意与苏家结亲,我和你父亲给挽拒了,想必以如妃的性子,怕是早已怀恨在心。如今苏锦玲惹下祸端,正好给她一个抓住把柄的机会,倘若她执意揪着不放,母亲担心到时候会连累了你。可你倒好,好好的王府不待,偏要趟这趟浑水。”
言语之间,颇有责怪她的意思。
苏锦昭静静地听着,并未做声。
这时,她身边的巧慈不想夫人误会主子,犹豫了下,最后忍不住出低声道:“夫人,您有所不知,主子这么做是为了苏家,否则这些日子也不会让人留意二小姐的行踪了。”
苏锦昭抬眸看了巧慈一眼,巧慈自知多嘴了,便只好住了口。
傅氏一时错愕的看着女儿,静默了片刻,才道:“巧慈这丫头说的可是真的?你出手帮苏锦玲,实则是为了苏家的声誉?”
如果是这样,那么她岂不是误会了锦昭,刚才还对她那样的一个态度,一时间,傅氏竟有些后悔了。
苏锦昭将一切看在眼里,不想母亲为此生了歉意,于是轻描淡写的回道:“自然是真的,这件事牵扯甚广,倘若我坐视不管,由着苏锦玲胡来,只怕现在苏家名声尽毁,沦为京都的笑话了。苏锦玲一人做错了事,便要父亲母亲跟着蒙羞,这是何等不公,只可惜我未能及时阻止她和二皇子的事,最终还是让苏锦玲如了愿,是女儿一时大意了。”
傅氏恍然,一时动容,握着锦昭的手,声音多了几分温和:“看来真是母亲误会了,我还以为你顾念姐妹之情,不忍见她遭罪。”说话间,她摸了摸锦昭的发梢,“我的锦昭果真是长大了,现在竟也考虑这般深远,不错不错。”
傅氏满意的点了点头。
苏锦昭笑了笑,半开着玩笑说:“看来女儿以前行事一定没少让你失望。”
以前的苏锦昭,她没有记错的话,行事冲动,容易受人鼓动,尤其是苏锦玲,只要对方在她面前哭一哭,说几句好听的话,她便会心软,然后就什么也顾不得了。
傅氏摇了摇头,说:“以前也好,现在也罢,你都是我傅映华的女儿,不过看你现在处事越发的稳重和沉着,母亲倒是十分欣慰。只不过……”
说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欲言又止。
苏锦昭想了想,问:“母亲,这里没有让人,有话但说无妨。”
苏锦昭觉得,她和母亲应是无话不谈才是。前世闹的关系生分,今生总算是弥补了。
傅氏见女儿这般说了,也就不再顾虑,便直言道:“母亲想问的是,苏锦玲和二皇子,你到底有没有办法解决?你父亲虽然表面不说,但我心里很清楚,他应该比谁都着急,否则也不会气到对苏锦玲动用鞭子了,想来是担心如妃事后追究起来,也好有个交代。沈氏又在那种情急之下以死相逼,他才不得不作罢。你若是有法子,不如替你父亲分担一些,也省的他为这件事心烦不已。”
不愧是多年的夫妻,言语之间,苏锦昭都能感受到母亲对父亲的满满关心。偏偏母亲却是个嘴硬心软之人,不如沈曼心会表现,在这一点上,吃了不少亏。
当年,如果母亲也如沈氏那般自己一哭二闹,再不者以死相逼,兴许沈氏也就不会那么轻易嫁进苏家,成为父亲的妾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