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旋地转不完全是为了掩盖剑的存在,其实这只是这些剑出鞘的动作而已。
一横在八卦里代表阳,却更像一把剑。
天是剑,地是剑,风火雷电山泽全是剑,这本是剑的世界。
看着充斥着空间,一把把雪亮的剑,朱炯停下了脚步,他知道攻击的时刻到了,再说,在剑的世界里,又能躲到哪里。
这有点像断天剑,却比断天剑更为严密,更为难破。断天剑刚猛绝伦,却只有一剑,而这八卦阵里,无数把剑,层层密密排列成一个个方阵,阴阳互生,连绵不绝,如何可破。
这根本就不是为了斩杀一个人准备的,这是为千军万马所准备的。
朱炯看着满天的剑阵,心中也有些惊讶,也幸亏这阵法是用来对付刘老的,少东家这招,只怕一万个刘老也报销了。
再转身看刘老,他飞在空中,一张长脸憋得紫黑色,蝗虫金黄的肚子微微鼓动,一团事物从他蚱蜢的尾部排了出来。
“我靠,这家伙不会吓得shī_jìn了吧!”
想到这里,朱炯感到又是一阵恶心,特别是那团排出来的事物,竟然还会飞。
密密麻麻的如捅了谁家的蜂窝,无数昆虫如狼烟般冲天而起。
这些并不是酒坊里的那些虫子,这些虫子都长得跟刘老那个蝗虫一摸一样,而且在不断的长大,一个个金灿灿的,一直长到人那么大。
望着漫天飞舞无数的刘老,朱炯只觉得头皮发麻,真是恶心他妈给恶心开门——恶心到家了!
剑阵动了,排着密集的队形,有的冲锋,有的掩护,还有的负责追击。
而虫群的策略就简单多了,我飞我飞我飞飞飞,我咬我咬我咬咬咬。
蝗虫的残肢如散落漫天的金色雪花,其间夹杂着残肢爆出的汁液所形成的绿色雨水。
没有一只剑落下,但却有很多剑消失了,被蜂拥而至的蝗虫一口口啃食了。
用鬼气化出一片大大的阴柳叶作雨伞,朱炯愁闷哭脸地悬在半空,静静地看着这场惨烈的厮杀。
虫群终究还是敌不过剑阵,它们努力啃咬,但被蝗虫吃掉的剑,还不及九牛一毛,虫群却已经被清理干净了。
望着脚下厚厚一层金黄色的残肢,浸泡在粘稠的绿液里,朱炯皱了皱眉头,不过总算是结束了,虽然不知道刘老的真身残肢究竟是那一个,只少四周已经没了妖气。
虽然剑阵的确很厉害,朱炯也没想到,竟然会赢得的这么轻松,他跟刘老数次交手,都没能占到什么便宜,还被活吞了,差点被消化。
空中的剑阵再次列好队形,并将之前损失的飞剑重新补充了,这次所有的飞剑又做好了进攻的准备。
青色的道袍微微飘荡,面对漫天的剑阵,朱炯眉头紧紧皱起,心中若有所思。
飞剑也许是有生命的,但显然是不需要思考的,没有一丝迟疑,刚刚重新列好阵型便再次发动了攻击,而攻击的对象,也是八卦阵里仅剩的外人——朱炯。
有三队飞剑从正前方飞来,是负责主攻的,有两队从身后攻来,袭扰他的注意力,更有十队飞剑紧紧环绕在左右,很有可能寻机痛下杀手。
朱炯没有动,飞剑呼啸卷起的狂风,刮的道袍猎猎作响,但他一动未动。
散发着耀眼的白光,飞剑如流星划过,如流淌的阳光,无数把剑倾泻而下,组成一道宽阔的银河,飞落九天。
那一抹青色的身影显得太过渺小,如同天地间的一芥子。
就在万剑即将刺入他的身体的时候,一道黑影从他发髻里冲了出来。
万剑马上掉转身影,冲向那道黑影。
无数把剑紧贴着朱炯的脸颊,呼啸而过,他甚至都能感到剑上略带微凉的一丝寒意,但他毫发无损,青色道袍在急速飞舞的万剑丛中猎猎作响,未损一丝。
九天飞下的银河绕过朱炯,最终吞没了那道黑影。如同黑色的烈焰,黑影在飞剑组成的银河里,不断挣扎翻腾,一会儿是蚱蜢,一会儿是蜘蛛,一会儿又变成了壁虎,每一个身体都被万剑斩为了齑粉。
也不知道究竟换了多少身体,只听得一声怒吼,似虎啸,又似狼吼,又觉得像是阳春三月的大黑猩猩,在寻觅雌猩猩。
黑色的血液由黑影身上流出,银河被冻住了。
飞舞如流光的剑阵如时间静止般,都停在了那里,本来奔涌如潮水的一切都凝固了。
风停了,舞动的道袍缓缓落下,如今这是天地间唯一还在动的东西。
朱炯黑色的眸子静如深海,他看着那道黑影,如今终于见到了刘老的真身。
他的确是个人,只少他曾经是个人,他的真身也是一个人,身穿紧身牛皮短裤,腰里缠着几个褡裢,鼓鼓的,里面自然是他的法器;上身赤膊,精壮的肌肉如老树般盘根错节,此时布满了伤口,鲜血流了一身;一头黑色长发被一根草绳系在后背上,狮鼻阔口,眉间很宽,双目阴沉,看相貌还不到三十岁。
跟之前刘老唯一相像的是,脸上有一颗痣,上面有三根黑毛。
“我还以为少东家会将你也斩杀了,没想到了中了你们的计,好手段!小道士,我自付隐身之法天下无敌,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朱炯微微一笑,心中却有些苦涩,“我猜的!”
“嘿嘿,了不起啊!不但破了我隐身之法,更是借机毁了我辛苦炼化的无数身体,真是大意了,我虫生之法修成后,遭此大败,还是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