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香走了过来,直接护在我面前。

曾艳芳见是个丫鬟,大约也猜出来是我的丫鬟,她连我都不怕,又何曾惧怕一个丫鬟,她觉得好笑问:“荒唐?”好半晌,她反问:“难道我刚才那句话有说错什么吗?如今这个穆家,并不是穆先生,和穆夫人说了算,难道还是你这个丫鬟说了算的吗?”

曾艳芳用菊香来讽刺我的身份,暗指我是个丫鬟。

菊香不蠢,自当是听得出的,她气得说了个:“你——”字。

菊香还要说什么,曾艳芳直接打断她的话问:“你什么你?”她一说完,似乎是在我们身后瞧见了个什么人,忽然高声唤了句:“孙管家!”

她这句话一出,我们回头看去,正好看见孙管家在我们身后。

曾艳芳一瞧,便立马朝他走了过去说:“您来的正好。”接着,她便用手指着我身边的菊香问:“这丫鬟是谁?”

孙管家完全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他大约是刚才经过,忽然被曾艳芳唤住,还有些没回过神来。

不过他见曾艳芳手指着菊香,便立马回着说:“这丫鬟叫菊香,表夫人这是有什么问题吗?”

曾艳芳说:“你来得正好,刚才那丫鬟竟然顶撞我,您瞧瞧穆家这边的规矩要如何办。”

孙管家看了一眼菊香身边站着的我,便赶忙对她笑着说:“表夫人,可是误会了什么?这个丫鬟是我家小姐的贴身丫鬟。”

孙管家用的是我家小姐这四字,曾艳芳自然是听出了他四个字里的意思,她大约以为孙管家不会不给他面子,想没到他竟然会如此回答,当即便皱眉,不悦的问:“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孙管家这个人向来是左右逢源,谁也不会得罪,又立马安抚着曾艳芳说:“您别误会,我没别的什么意思,这丫鬟冲撞了您,自然是该罚的,等会儿我将她教训两句让她跟您道个歉如何?”

曾艳芳显然很不满意,她说:“穆家惩罚人下的手段就这般?还是说孙管家您看不起的人是我。”

曾艳芳一瞬间,脸上全都是不欢喜。

孙管家完全没料到自己不过是随便一经过,便遇到了这样的事情,他只得尴尬的杵在那,曾艳芳还要说什么的时候,孙管家先曾艳芳一步说:“表夫人,楼下早膳已经备好了,您还是先下楼用膳吧,至于菊香,他虽是穆家的丫鬟,可却并不归我管,她以前是在先生待的,所以这件事情我还得去请示穆先生,才能够对她进行处罚。”

孙管家是个聪明人,我的丫鬟他不敢动,而曾艳芳以前不过是个市井泼辣户,可因着王芝芝这层关系,他还是要给上几分面子的。

他从中折中了一下,果然他如此一说,曾艳芳听后便收敛些问:“镜迟身边的人?”

他用的不是穆先生,是而镜迟两个字,看来才来这里短短的一天,她已经彻底拿穆家,当成王家了。

孙管家也听见了曾艳芳口中这两个字,只得在那尴尬笑着,没有回应。

不过曾艳芳并不懂他这沉默里的头的意思,而是继续说:“难怪这个丫头如此张狂,原来是仗着这点,才敢对我如此放肆。”

她又说:“既然是镜迟身边的人,那自然是算了,何必为了这么点小事情而却叨扰他,口头上教育两句便行了。”

孙管家笑着说:“表夫人宽宏大量,我们一定会好好教训这些不懂礼数的下人的。”

她在孙管家这里碰了软钉子,也不想再计较下去,也只得作罢说:“想必这个时候,姑妈姑父都在楼等我们用早膳了,我便先下楼了。”

孙管家继续笑着说:“好。”然后过了一会儿,他又说:“我送您。”

曾艳芳竟然也没有推辞,还直接理所应当的应答了。

她也没有再看我们,带着留香挺着腰杆子从我们身边经过,便朝楼下走去,孙管家也只能跟着,不过他跟在曾艳芳身后时,脸色明显有些黑,他可是只听穆镜迟吩咐的人,平时连王芝芝都要敬她三分,现如今,这个曾艳芳竟然如此不懂规矩的使唤着他。

他表情自然也不会太好,可显然对方完全没有料到这点,还为孙管家亲自送她这点,感到很是得意,带着丫鬟完全是大摇大摆下的楼。

等那曾艳芳一走,菊香气到不行,她说:“小姐,这来的是个什么东西,竟然连孙管家都敢使唤,她不过是王府那边的亲戚,还是表的,真拿自己当亲的了?就算是亲的如何,平时连夫人都不敢这样使唤先生的人,她倒好,竟然使唤得如此毫无顾忌,她还当穆家成了她们王家的了吗?”

菊香牢骚如此一发,我却竟然一点也不生气,跟这种人计较,不过是拉低自己素质跟智商,她越是蹦跶,越是给自己找死,根本不用我动手,迟早会被自己那颗榆木脑袋害死。

等王芝芝醒来,她迟早会要感谢她这个以她为荣的好表姐的。

王家现在是完全不打算收敛自己的锋芒,这个女人活脱脱像个暴发富,再拿着自己那不着边际的身份作威作福。

我倒要看穆镜迟能够忍到何时。

我对菊香淡声说了两个字:“走吧。”

菊香见我一点反应也没有,又大声唤了句:“小姐!”

声音里很是不满。

我没有理会她,而是朝着前头走着,她不得不小跑着跟在我身后。

不过菊香在跟着我进屋后,等桂嫂来后没多久,自己又小跑着离开了我房间,不知道去了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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