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清贵诧异:“人呢?”。
他迈出一只脚踩上去,往前探出身子去看,脑袋刚伸进去。
突然一个胶框罩在了他头顶,孙清贵顿时晕头转向,脚下刚一踉跄,摔倒在地,这时,一个身影扑过去,死死压住了胶框。
谈墨宝第一次嫌弃自己太轻,不能来个泰山压顶,她咬着牙,四仰八叉地趴在胶框上面,腾出来的手,对着孙清贵的背就捶,可惜她mí_yào没醒,力气不够,花拳绣腿弄不残他。
孙清贵惨叫了几声。
后面,孙河贵察觉不对,立马拔出腰间的瑞士军刀,没想那么多,一跃上车,谁想姜九笙竟藏在了门后,猝不及防的一个后旋踢踢过来,按住他的脖子,拼尽了力气往下压。
孙河贵被偷袭了个措手不及,重心不稳,身体踉跄了几下,单膝磕在集装箱的铁板上,如此一摔,刀意外滑出了手。
这一脚,姜九笙使了全力,完全是靠着身体的惯性,自然也跟着摔出去。
孙河贵膝盖磕得一麻,咒骂了一句,随即去捡掉落在地的军刀。
正压在胶框上的谈墨宝见状,半个身子往外扑,一把抱住了孙河贵的腿,剩下半个身子还压着胶框下的孙清贵,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她死死缠住,抽了空档回头,大喊:“笙笙,你快跑。”
孙河贵被抱住腿,伸手够不到刀,怒火中烧,对着谈墨宝的肚子就狠狠地踹,一脚不解气,他连着踹了好几脚。
孙河贵是莽夫,一脚力气大,谈墨宝被踹得胸口发麻,疼得她眼泪都出来了,可就是不放手,像只八爪鱼一样,拼尽全力地拖住孙河贵,嘴里大喊:“快跑啊,笙笙!”
她话刚落,孙河贵一脚踢在她脑袋上,瞬间鲜血直流,脖子上的伤口也不知道何时扯开了,整个人脖子以上都鲜血淋漓的,她吐了一口血水,使劲儿喊:“笙笙,跑。”
跑?
她跑不动,也不能跑。
姜九笙撑着身体,站起来,捡了根棍子,吃力地举起来,然后对着孙河贵的脑袋砸下去。
孙河贵头一偏,棍子打在了肩上,不过力气不够,他只是吃痛了一下,一脚甩开抱着他腿的谈墨宝,回头就抓住了姜九笙手里的棍子。
不自量力!
孙河贵把棍子抢过去,换了一头握住,抬起手,灯泡下,棍子另一端尾部有一颗生了锈的钉子,将近一指长,他举过头顶,对准姜九笙的头,用力打下去。
她抬手截住,只是浑身无力,被推得连连后退了几步,后背狠狠撞在集装箱的侧墙板上,孙河贵握着棍子的一头,狠狠往下压,那颗绣钉刚好对准她的脖子,一点一点往下压,逼近咽喉。
眼看着姜九笙快要撑不住了,谈墨宝从胶框上爬起来,摸到地上的军刀,对着男人的后背,用力一刺。
孙河贵身体一震,缓缓朝前倒下,后背的刀被顺带着拔出,血溅出来,喷了谈墨宝一脸。
她懵了,手一哆嗦,军刀就掉地上了,上面还有血。
被罩在胶框里的孙清贵这时爬了起来,见孙河贵躺在地上,后背全是血,顿时急眼了,他拿起那个胶框。
“你们杀了我哥。”孙清贵急红了眼,将胶框举过肩膀的高度,咬牙切齿地骂,“你们两个该死的贱人。”
边咒骂着,边朝两人猛扑过去。
姜九笙避闪的同时,一把推开谈墨宝,身体踉跄,摔在地上,手刚好摸到那把血迹未干的军刀,她立马捡起来,指向孙清贵:“别过来。”
孙清贵眼眶猩红,根本没有理智,疯了似的挥着手里的胶框,对着坐在地上的姜九笙就砸。
突然——
“砰!”
一声枪响,孙清贵怔住,手里的胶框脱手掉在地上,他哆嗦着手,摸了摸左耳,一看手上全是血。
“啊——”
孙清贵惨叫一声,身体瘫软,坐在了地上。
姜九笙蓦然抬头,一开口,带了哭腔:“时瑾。”
她手里还握着那把军刀,在滴血,孙河贵就躺在她脚边,整个后背都是血。
这一幕,像极了八年前的温家花房,那时候,她也是这样,手握着刀,哭着喊他的名字。
一瞬恍惚,模糊了岁月。
这一刻,他将所有熟记的法律条例抛诸脑后,只以为她杀了人,没经过理智的判断,就做出了最本能的反应,他走过去,蹲在了她面前,伸出手,灯下,修长又白皙的手。
“笙笙,把刀给我。”他说。
姜九笙脑中突然被这个声音撞了一下,她募地抬眸,瞳孔里映进时瑾的容颜。
记忆里,也有这个声音,也有这样一双像玉一样精致漂亮的手。
“笙笙乖。”
“把刀给我。”
她像被蛊惑了心神,鬼使神差一样,颤着手,把刀递向了他。
然后,像是条件反射一般,时瑾接了刀,本能又机械地用袖子去擦刀柄上的指纹,理智溃不成军,他脱口而出,下意识就说:“不是你杀的。”
接着,警笛的声音响了。
好熟悉的一幕,好熟悉的一双手,脑中有什么在横冲直撞,铺天盖地地湮灭过来。
姜九笙愣愣地看向时瑾。
他拿着刀,把指纹擦掉后,握住她的手,将她满手的血蹭在他袖子上,然后把她的手擦得干干净净,告诉她:“不要承认,不是你杀的。”
“不要承认,不是你杀的。”
那年,在温家花房,他也说过这样话。
不,是她杀的,陈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