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成山一个激灵爬了起来,披上上衣穿着短裤就开门跑了出去,看见一个瘦小的身影从大门一闪而出,轻轻闭上了大门。
他三两步到了大门前,轻轻拉开门扇,探头往外一看,一个瘦小的身影撒腿往村外跑去。
“栓柱?这孩子大半夜的出去干什么?”连成山从背影一眼就认出了儿子,紧跟着就跑出去了。
别看栓柱年纪小,跑起来可真不慢,连成山追到村外也没追上,他也不喊,看看儿子这大半夜的要去哪儿。
月色之下,等儿子在村外张家祖坟墓地不远的一株槐树下蹲下来的时候,连成山才快步走了过去,“栓柱,你大半夜跑这里来干什么?梦游啊?快跟我回家。”他只觉得头皮发麻,浑身有点瘆得慌。
“爹,你怎么来了?”连海平心中一沉,知道自己守在这里的计划,已经泡汤了。
连成山拽着儿子急速回家,付红菊正胆战心惊的等着,一看丈夫领着儿子回来,吃惊问道:“这是咋回事?怎么你爷俩一起回来了?”她还以为儿子在那屋睡觉呢。
连成山把刚才的事儿说了一遍,夫妻俩对儿子的古怪举动心惊不已,仔细的盘问,“栓柱,你说实话,大半夜跑人家坟地干啥去了?”
连海平心中正在天人交战,不知该不该将自己的记忆告诉父母,这一切实在太匪夷所思了,恐怕父母很难接受。
但若是不说实情,自己绝对没有机会再去坟地阻止二叔了,一切还会照原先的轨迹走下去,他心中一横,说道:“爹,娘,二叔会从外地偷偷跑回来挖张家的祖坟,我想在哪儿守着,不让他那么做,他会连累我们的。”
付红菊和连成山面面相觑,异口同声问道:“你怎么知道你二叔会回来?谁告诉你的?”
连海平摇头,“没人告诉我,爹娘,你们别问了,我这是为了你们。”他不想说的太多,说的太多父母会更加不信,一个八岁的孩子,会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谁肯相信?
事情果然如连海平所料想的那样,父母根本不相信他的话,互相看了一眼,眼神中都露出担忧的神色,他们的栓柱魔障了,这比当初的阴阳眼更让他们感觉担心。
连成山伸手摸摸栓柱的额头,一旁的付红菊问道,“烧不烧?”
连成山摇摇头,忧心之色更浓:发烧还好说,证明这孩子有病,吃点药就好了,难道是被邪祟上身了?
“那怎么办啊,成山,你赶紧想个法子啊!”付红菊语带哭腔说道。
“明天我先找个人问问,这两天先不上工了,栓柱的病要紧。”夫妻俩安抚连海平在大床上睡下,一家四口挤在一张床上,生怕栓柱再偷跑出去,连成山准备一大早出去找个明白人问一下,栓柱这是啥病,好对症下药。
这两天夫妻俩看得栓柱很紧,放学就不让他再出家门,连成山找人问过了,神婆说这是阴人附体,送一下就没事了。
付红菊在一天夜里等栓柱睡下了,摆了贡品烧了纸钱,送了阴人之后,栓柱果然没有再出去过。
连海平心如明镜,他想阻止事情的发生,根本没有那个能力。
距离当年张家三兄弟登门闹事的日子,越来越近了,连海平还没想出任何的办法。
他默默看着爹辛勤的上工,娘带着妹妹操持着家务,自己重生一次回到过去,竟然无法改变自己的命运,那份内疚,谁也无法体会。
一天下午放学之后,连海平就觉得心惊肉跳,预感到那个日子终于来临了。
连成山从砖厂下工,洗完刚坐下要吃饭,就听外面的院门啪嚓一声,被人一脚踹开了。
“连成山,狗日的给我滚出来!”
连海平端着饭碗,一听就是张全华的声音。
连成山筷子一撂,起身就出去了,外面立时争吵起来。
“张全华,你想干什么?”
“你他么还好意思问!都是你家老二干的好事!我今天才知道,连云山那狗日的挖了我家祖坟,破了我家风水,害死了我爹,今天你他么要是不把连云山给我交出来,我哥仨打死你个狗日的!”
“张全华,你凭什么说我家老二挖了你家祖坟?你他么有证据吗就乱放狗屁!”
“证据?老三,你说给他听听,让他娘的死也瞑目!”
屋里的连海平一动不动,这争吵声,跟当年一字不差!
只听张全忠接着说道:“昨儿晚上我在临江一家饭店跟人吃饭,正巧碰见连云山那狗日的也在跟人吃饭,刚要上前跟他打个招呼,没想到他喝高了,正在那儿跟人吹呢,说他挖了我家祖坟,偷了一件俺老祖宗的陪葬品给卖了,这事是我亲耳听他自己说的,还能有假吗?”
连海平一听这话,脑海中轰然一声响,“我记错了,二叔挖他家祖坟是很久以前干的,我怎么这么糊涂?过去的事都会记错!我真是混蛋!”
付红菊抱起小连花跑了出去。
连海平知道,接下来张家三兄弟就要对他爹娘大打出手了,他蹭地站立起来,一个箭步跳进了院子。
张家三兄弟手持棍棒,凶神恶煞一般站立,连海平心中压抑的仇恨记忆,犹如潮水一般狂涌而来,自己虽然在当初杀过他们一次,但这时候再看他们,心中那股刻骨的仇恨,依旧没有半点的减退。
爹娘还在,妹妹也在,我为什么还是想一刀杀了他们?
连海平心中自问的片刻,张家三兄弟的棍棒已经抡起,向连成山劈头盖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