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月想到这里,心神更加不定起来,她朝池玲珑看去,却见自家姑娘仍旧闲适安逸的仿若无事一般。她悠悠然的将那张纸条拿起来,竟是放在烛火上烧了个干净。
一缕黑烟袅袅升起,碧月看着姑娘在灯光下越发显得温润清丽的眉眼,再回想起后来她们在林荫深处目睹的那一场闹剧,更是感觉口干舌燥,心跳加快。
那方手帕,那,那方粉红色的,角落处还有一个雅致的“娴”字手帕,是,是她亲手绣的啊!!
之前姑娘让她绣那方手帕的时候,她还以为姑娘是想要送给庆阳伯府的大姑娘,因而不仅听从姑娘吩咐,绣了一方角落了绣了“娴”字的绣帕,还给二姑娘谢晖,四姑娘谢欢也各自绣了一方。
谁知,姑娘知晓后,仍旧只要了谢娴那方绣帕,而那方绣帕,那方绣帕,谁知竟会派上那样的用场!!
只是,尽管将谢娴陷害了一把,碧月心惊胆战之余,却也丝毫没有后悔。
兴许她一开始是觉得有一点点对不起谢娴的,但是,当后来庆阳伯府二姑娘谢晖,将一方同样是粉红色,角落处却绣了“玲珑”二字的绣帕,交给姑娘时,她才知道,若不是谢晖趁乱换了林恒手中的绣帕,姑娘当时肯定又被人阴了!!
碧月越想越狠,指甲都恼恨的扎进了手心,却还是强忍着愤恨,保持最后一点理智问姑娘道:“姑娘,咱们,是不是要往庆阳伯府送一份礼,毕竟,毕竟……”
池玲珑视线看过来,碧月有些踌躇,然而最后还是说道:“毕竟,庆阳伯府二姑娘这次可帮了姑娘大忙。”
碧月的话让池玲珑很明显的一怔,随后池玲珑却不由的轻笑起来,问碧月道:“你傻了不成?!我们给谢晖送礼,以什么名义?”
呵呵笑了两声后,却又意味深长的低声长叹一声道:“你只看出谢晖帮我,怎么就没看出来,谢晖更多的是在给自己复仇呢。”
谢娴几次三番要谋害谢晖的性命,八岁的时候在她夏天午睡时,往她屋里放毒蛇;十岁的时候,在她枕头下放得了天花而死的小儿血衣;十二岁就敢借由在万安寺上香拜佛,花钱请刺客行刺她;前几日中秋那夜的作为更是张狂,竟是花重金,预谋让那几个无赖乞丐先将她绑架,而后将她轮.奸……
那一母同胞的姐妹两,虽然是这世上最亲近的人,怕也是这世上对彼此最痛恨,且已经到了水火不容,恨不能对方去死的两个人。
只可惜,谢娴到底没有谢晖运气好。
她一次次的预谋杀谢晖而不得,谢晖仅仅出手了这一次,却足够将她打落到尘埃!!
池玲珑一边又漫不经心的拿着银簪一下下的挑着灯芯,脑海里却不由的回想起,今天绿荫深处,那出闹剧结束后,她趁乱跟着谢晖去了僻静之地说话的情景。
当时她就苦笑着问谢晖道,“毁了谢娴的闺誉,对你并没有丝毫好处。”
即便后来谢晖不出场,她也会让谢娴的谋算落空的。
上一世谢娴便是先借由金戈院的那出闹剧,又借由后来她绣帕从外男袖笼中脱落两事,定了她个yin.秽和不安于室的骂名,让她闺誉尽毁,最后才一步步沦落,直至越陷越深,自拔不能。
今日她去庆阳伯府时,便早就谋划好了所有的退路。她是不会再让自己沦落到那般孤立无援,和屈辱无助的境地去的。
梦境中经历过的场景,太过令人胆寒,她绝对不想让那样的场面重现第二次!
然而那个有点清冷,还有点木讷呆萌,但是杀伤了却绝对爆棚的软妹子,听了她的话却冷冷的道:“她处处惹我,害我,几次三番欲谋我性命,我不是泥人儿,今天还击她这一把,算是还你中秋那夜的救命之恩,另一点也出一口我胸中的怒气。”
她好笑,却又止不住的问她:“那你可曾想过你今后的亲事?”
谢晖一脸的无动于衷,听到“亲事”二字,眼神却好似恍惚了一下。
但也只是那么一下,随后却又恢复清冷无欲的表情。她冷冰冰的说道:“我还小,无所谓。亲事而已,名声坏了也就坏了,在家当老姑娘也无所谓;欢姐儿,……她还小,等她到了说亲的年纪,她有个和外男私相授受的长姐这事儿,也早就淡了,她不会受连累的。倒是她,呵,她痴迷与池晟瑾,也不想想你母亲看不看的上她!嗤,我把她推给林恒也算是便宜她了。林恒有出息,靖远伯府现在也就指着她撑门面,她嫁过去不会委屈她。”
语气冰冷麻木,连最后一丝温情也在一点点泯灭!
这两个从在娘胎起就从未分离过的姐妹,到底到了执刀相向的地步。
池玲珑沉默,却不想谢晖轻笑两声,最后却又抿紧唇,冷漠的看着她道:“倒是你,你,今后还是小心点好。我三表哥……不是那么好相与的。他也不是省油的灯!他屋子里前几天熏了迷香,呵,是迷香啊。他问我那味道熟不熟悉,……玲珑,他已经发现中秋那晚,那三个男人死伤的蹊跷了。甚至,三表哥已经怀疑上你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