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心用手轻轻拂去滴落的眼泪,坐到琴的后面,绯月此时正在听侍琴唱曲儿吗?不过他并没有叫人来拿走这把琴,屋子里的光线很暗,但是并不影响安心看清楚琴弦,冥蝉丝做成的琴弦正在发出微弱的光亮。这名蚕丝果然是好东西,光线越暗它就会越亮,总是能保持演奏需要的光线。
既然绯月想要听曲儿,那么就在这里为他演奏一曲吧,也许是最后一次弹奏这把琴了,一切都在后日见分晓,是离别还是厮守。
安心想到这里,抬起双手放在琴上,轻启唇瓣开口唱到:
“风吹雨成花, 时间追不上白马,你年少掌心的梦话,依然紧握着吗?
云翻涌成夏,眼泪被岁月蒸发,这条路上的你我她,有谁迷路了吗”
安心的歌声里有着淡淡的哀伤,微微皱着眉头,继续唱到:
“我们说好不分离,要一直一直在一起,就算与时间为敌,就算与全世界背离。”
安心眉头皱的更紧,声音有些发抖,但是强忍着眼泪,轻轻的拨动琴弦,她的声音他能听到吗?她的心意能够传达给他吗?她不知道,但是这是她做的最后的努力。
如果他的心里还有她,安心在府里的一举一动他都了若指掌,就像每次安心去到他那里都无一例外的看见他们正在亲亲我我,那么安心出门之后的眼泪,他一定也会知道,她的琴音他也一定会听到,如果他还在乎她,她的心意一定能传达到那里,这次安心已经没有退路,拿出破釜沉舟的勇气,就连以往最不屑与用的计谋都不得不用,她是真的不想在爱情里用谋略。总觉得即使这样得到了对方的心,也不是真心,可是这一次,安心相信上官绯月对她是真心的。但是为什么如此,安心真的想不通,所以她决定试试,用她的眼泪,用她的真心试一试,他们还能回到从前吗?
安心慢慢的闭上了眼睛,继续唱道:
“风吹亮雪花,吹白我们的头发,当初说一起闯天下,你们还记得吗?
那一年盛夏。心愿许的无限大,我们手拉手也成舟,划过悲伤河流。”
安心用真心倾情演唱,希望能勾起上官绯月以往的回忆,他还记得吗?还记得答应与她逍遥天下。还记得是怎样抚慰她的悲伤的吗?安心的眼泪又一次滴落了下来,安心恍若不觉,继续唱到:
“你曾说过不分离,要一直一直在一起,现在我想问问你,是否只是童言无忌。
天真岁月不忍欺,青春荒唐我不负你。大雪求你别抹去,我们在一起的痕迹。
大雪也无法抹去,我们给彼此的印记。”
安心此时已经泪如雨下,声音也在不住的颤抖,强忍着继续唱着,这是她的心意。他听到了吗?虽然是质问的话语,但是安心的歌城中没有丝毫指责的语气,而是浓浓的不舍,和撕心裂肺的痛楚,她不相信以往的一幕幕会这样消失掉。就算记忆消失了,这份感情也牢牢的烙在了心上,怎么可能说抹去就抹去?安心深吸了一口气,略微平静了一下情绪,唱出最后一句:
“今夕何夕,青草离离,明月夜送君千里,等来年秋风起。”
安心收回手,睁开眼睛看向窗户,虽然安心屋子窗户并没有打开,但是安心却像是看到了窗外很远的地方。安心在心里说道:绯月,你都听到了吗?后日,我等你的答案。
安心屋子的不远处,四个侍女已经泣不成声,哭做了一团。就算别人不懂,安心的心意她们懂了。小龙、小虎今天也格外沉默,一直抵着头默不作声。半晌过后,明霞站起来,擦了擦眼泪说道:“好了,别哭了,我们不是早就打定了主意要一直跟随小姐的么?所以不管小姐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吾辈一定跟随到底。如果小姐最后的决定是报复,我们也绝不手软,如果小姐要离开,天涯海角我们都会跟随,如果小姐……要留下来,我们也会支持小姐,这不是早就决定好的吗?所以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做好小姐交代的事情,才是咱们现在应该做的。”
哭声渐渐的止住,侍女们都擦干了眼泪,露出坚定的眼神,分头去准备。小龙、小虎也对望了一眼,明霞姐姐说的不错,他们不是上官府的奴才,他们是姓安的,现在他们还有必须去做的事情。
在无人发现的角落,两条人影如同鬼魅一般飘离了主院落。
※※※
两日之后,安心如同往常一样,在午饭过后带着侍女走向了西跨院。这次西跨院里格外的安静,么有听见任何的声音。安心没有迟疑,直接推门进去,一路上也没有见到半个下人,安心一路走,每一步都坚实无比,今日她就是来听结果,见分晓的。
终于,在上次的凉亭之中,安心发现上官绯月的身影,他独自坐在凉亭里,和往常一样俊美无双芳华绝世,只是背影略显寥落。安心来到凉亭的近前,还是没有进去,还是站在了上次同样的位置,抬头看着里面的上官绯月。
上官绯月一动没动,就像是不知道安心到来一样,一直盯着眼前的酒杯和酒壶自斟自饮。
安心看着上官绯月的动作,与其说是喝酒倒不如说是在灌酒,他……竟然又开始喝酒了,本来因为有了安心不再喝酒的他,竟然又开始酗酒,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甩开她呢?
两人都很沉默,后面跟安心过来的侍女也同样不说话,只是看着安心,只要是安心的指示她们就是死也要做到。就当整个院子的气氛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