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小兄弟,你别老是老先生,老先生的叫我了,之前学着那些村民叫我黄爹不是挺好的。”
他大手一挥,有些不满道。
沐雨泽连连点头,“成,您继续往下讲,晚辈对后面发生的事情,却是好奇的紧。”
“其实也没再发生什么了,总共死了三个人,偷孩子的女人,接生的稳婆,还有一个,就是当初第一个接手那个孩子的人贩子,那个人贩子的死状是最惨的一个。”
“脑袋和身子整个被一刀斩断,听跟她们一伙儿的人说,那个女人是在没有防备的时候,被找到这里的,曾经失踪了孩子的父亲一刀给劈死的。”
“我觉着吧,这事情不能这么简单,就算是男人,也很难有手劲,一刀就将脑袋和身子分离的。”
沐雨泽觉着这话题有点儿血腥,忍不住咳嗽了两声,“失踪的人是那个女人的老公么?”
“不错,要说这人也奇怪,怎么会这么莫名其妙的失踪了呢。”
其实......也不算太莫名其妙。
毕竟,整件事情里,单纯听口述,不管他们找的再怎么仔细,却有一个地方是肯定没找过的。
那个稳婆的肚子里。
沐雨泽咬了下下唇,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警告自己不要再想下去。
“不过当初山下确实乱了一阵,这事儿也就过去了,一时间大家不忙着造小娃子了是真的。”
“但是已经大了肚子的,总不可能不要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了。”黄爹叹了口气,“本来孩子生下来也没什么,结果那些有心想要卖孩子的,一个个的,孩子自己都失踪了。”
“这大家最近才不再理会那些人贩子,一个个都老实本分了许多。”
“原来竟是这样。”沐雨泽有些后怕,“虽然知错能改是件好事儿,可总觉得,有些错即使想要弥补,也没有机会了。”
“可不是,那些卖过小娃的,以后怕是也生不出来了。”
“老爹下去帮什么忙?”沐雨泽点点头。
“好歹都是乡里乡亲的,能帮上一把就是一把,真的可怜的,家里不得不出了孩子,还是有挽救的余地的,总不能看着我们这村子里的人,最后都绝了吧,再说,就我一家继续生活在这里,也孤独不是。”
黄爹一边说着,一边憨厚的大笑出声。
沐雨泽眼神里带着些钦佩,有这个肚量的人,也是难得。
即使黄盒没有具体形容当初他们一家人遭遇了什么,但是沐雨泽完全能够猜出来,在当时的情况下,不肯出卖孩子的那位老祖宗,在所有人眼中定然都是被排斥的异类。
这就相当于,在一群狼中间,有人在标榜圣人的丰功伟绩一样,狼群只会群起而攻之,目露凶光,将这个与众不同的异端彻底赶出自己的领地,或者,撕碎它!
所以,在一群年轻力壮的人之间,当初这一家子,定然不是全身而退的,最起码也会是受尽了白眼与冷嘲,可即使是这样,还能做到以德报怨。
这家人,确实是不简单。
只是,沐雨泽的眼底却是一片化不开的深沉。
这则故事听下来,关于这个山村,有问题的,反而成了这一家人。
首先是,乾师存在的真实性。
在这个世界上,自古至今便有乾师的存在,但它更像是半传说级别的存在。
就算真正的乾师,也不该生活在这么一个小山村里吧,虽然诸葛孔明先生曾有过三顾茅庐的故事,可举凡大能隐世,好歹也得找个民风淳朴,适合隐逸的地方吧。
总不可能就随随便便找个山沟子就扎进去了,普通人尚且如此,乾师更是能断三生的存在,能算出来此处日后可能有大问题,还能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再者,帮助人是那么容易的?
既然他们自称为乾师一脉,自然知道帮助人是要付出代价的,更何况是这种跟冤孽有关的帮助。
折损阳寿都算是轻的,严重甚至还会失去五感。
“诶,可算到了,小兄弟,你走累了吧。”黄盒笑呵呵的回头看着沐雨泽,目光扫了一下他后背上的牛,露出了一抹垂涎之意。
说起来,在这村子里,确实没看见什么家禽,只看见一两只骨瘦如柴的山猫,偶尔喵喵叫唤着逃蹿离开。
这里肉食确实贫瘠,也难怪自命清高的黄家人都会邀请他上山做客了。
沐雨泽将后背的牛从肩上卸下来,放到了地上,那头刚刚一直老实乖巧的牛,登时有些不安的一个翻身站起来。
“小兄弟,你在这儿等下,我会去跟我家里人讲一下,今天有客来了。”
沐雨泽点点头,温和有礼的笑笑。
但他的灵力却丝毫没有闲着,如同丝线一般延伸着探了出去,却在某一处触电一样,直接被弹回了身体里。
他只能看见最靠外的这一间茅草屋的内部陈设,一张大炕,大概有五六米的距离,上面排着十几个枕头,能看的出来,这间屋子里住着很多人。
现在倒是一个人都没有,每一套被褥都叠的整整齐齐的,沐雨泽摸摸鼻子,看上去,这个黄家家教确实不错。
那个能将他精神力弹回来的禁制——这个地方确实不简单,如果不是人不简单的话,更大的可能是,这里原本就有什么上古遗留下来的禁制。
沐雨泽本身对这些东西根本什么都不懂,现在倒是在洛璃白夜的耳濡目染之下,能做出些合理的猜测了。
没有验证,这猜测也纯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