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碧影将一口粥送入嘴里,刚准备咽下,白果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神色像是撞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光天化日之下,没有不遁形不怕死的妖怪。容碧影咽着粥,用眼神示意叫白果说出来。
白果仿佛如临大敌,声音透露着紧张,“小姐不好了,二小姐和三小姐朝青岚院来了!”
咳咳咳……
容碧影被粥呛了一口。
白果忙不迭的帮她拍背顺气,“两位小姐从未踏足过青岚院,今天不请自来,怕是没按什么好心。”
话音还未落,院外细碎的脚步声伴着笑语声传了进来。
不得不说,她还真好奇,那对关系不慎融洽的姐妹,怎么会结伴到此地一游。难道是想看她落魄的模样?但也不至于不惜纡尊降贵,特地来看她。
容碧影胡乱一气把碗里的粥喝完,坐等她们进来。
两姐妹进来后,极其礼貌的寒暄了一番,该有的礼数一个不落,容碧影顿觉受宠若惊。然后两人就像是商量好的,在她屋里很自然的坐下来,没有要走的意思了。
作为嫡女的住所,也太简陋了,和其他院中的布置判若云泥。
容碧池毫不掩饰对旧木椅的嫌弃,可还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坐下,一脸勉为其难的表情。
“二姐若是坐不惯这椅子,还是早些回去,让小妹陪大姐聊天解闷。”容碧玺展现难得的体贴,静静坐在陈旧古风的大木椅上,更衬的她气质超脱,还带有几分楚楚动人。
“坐的惯!坐的惯!”容碧池执拗的说道,“难得来看大姐,怎能说走就走。”
一声声大姐叫的容碧影头皮发麻,虚情假意真是消受不起,还是习惯听她们唤她碧影。
容碧影深深的坐在椅子里,漫不经心的打量着她们。
两姐妹一个浓妆一个淡抹,虽说和她们平时的风格大差不离,但能看出都有精心装扮过的痕迹。
女为悦己者容,她们容给谁看,无从知晓,但肯定不是她—容碧影,她看见那姐妹俩只有糟心的份,何来谈悦。
记忆里的容碧玺都是傲娇冷漠的,从没用过正眼瞧过她,现在的情形叫人琢磨不透,是她转性了还是城府更深厚了。
细想一番,觉得不太可能,这个容碧玺自幼就争强好胜,连胡氏所住的牡丹院都是由她空手套白狼,强夺豪取走的。
听谭嬷嬷说,胡氏当时生了龙凤胎,由于身子本来就弱,奶水不足,只能哺育小少爷一人。
容老爷要招一个奶妈进府,可胡氏偏偏不让,说外面的人不干净,不如让夏氏哺育,反正她自己生的一个小女娃,能吃多少奶。
容碧玺每天都被抱到夏氏那里,按容老爷的要求得先喝,说这个娃身子弱,和她娘一样先天不足,得娇惯着养。
谁知道这个娃看似病弱,奶量还不小,喂一顿后,夏氏的两只**全都空瘪了。容碧影经常被饿的嗷嗷大哭,还是靠谭嬷嬷熬的米汤活下来。
夏氏原本想熬过这段哺乳期就安宁了,等容碧玺七月左右长了牙,就将喂奶的事推脱了。
可人家胡氏又说了,身子弱的孩子得喂奶到两周才行。
长牙的孩子喜欢乱咬,胡氏经常被咬的眼泪直滚,怀中的肉疙瘩又骂不得打不得。
奶是喝了不少,容碧玺却不长肉,就为这事,夏氏被容老爷训斥了不知道多少回了。
等到一周后,容碧影都断奶了,夏氏还在为姨娘家的孩子当着奶妈。孩子这时以饭为主了,奶量就跟着下降了,有时还闹脾气,想喝就喝,不想喝你这奶妈也得随时候着。
半夜里,夏氏涨奶,胸口跟揣着两个大石头似的,疼的喘不过气。最糟糕的还是因为涨奶发烧,发烧过后,继续当个奶妈子,日复一日。
最难熬的两年过去了,牙牙学语的容碧玺有一天突然跟容老爷说,她喜欢住在牡丹院。
盛宠之下,胡氏母子三人的要求,容老爷没有办不到的,只有他们想不到的。
夏氏卷起铺盖,领着容碧影,在容府最隐僻的别院安了家。
容碧影想起了一种鸟,芒种前后,几乎昼夜都能听到它凄婉的叫声,叫声特点是四声一度——”布谷布谷”,“布谷布谷”,所以唤作布谷鸟。
它通常将鸟蛋生在其他鸟类的窝里,小布谷鸟总是最先被孵化出来,眼睛都没有睁开,就会将窝内其他的鸟蛋挤出去摔碎,然后独自享受“养父养母”含辛茹苦的喂养。
还算容碧池比较真实,还没一盏茶功夫,装模作样的表情就挂不住了,恢复一脸骄横常态,眼睛左顾右盼的,像是等什么人。
两姐妹比起来,可谓是一龙一猪,容碧池个性咋咋呼呼,却是个没脑子的。小时候,容碧影没少被她欺负。
见到面就掐架,容碧影经常被打的鼻青脸肿,崔氏总是说,孩子还小呢,大人不要小孩一般见识。
要是容碧池身上有一点淤青,崔氏必定大闹青岚院,泼妇骂街摔锅砸盆,搅得容府天翻地覆。
夏氏为了保护自己的女儿,便物色了白果这个小丫头,小小年纪力气大的惊人,能扛起比自己小的容碧影飞奔。
感同身受的记忆,一一清晰,放佛发生在昨日,容碧影看她们的眼神瞬间又冷了几分。
自此以后,容碧池再也不敢明着欺负她了,欺软怕硬的性子的确是崔氏的真传。
在如披荆棘的注视下,两姐妹一个安之若素,一个心不在焉。
屋里沉默了片刻,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