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着头的血池夫人额上立刻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酆都大帝是冥界中出了名的喜怒无常,鬼都不知道他哪句话的后面暗藏着杀机。
而且血池夫人是被忽然招来酆都的,传信的鬼也没说酆都大帝叫她来作什么?一见面还没说两句话,酆都大帝就问还能不能继续信她,把血池夫人也给下了个半死。
说实话,如今的冥界动荡不安。尤其是在九幽国连续两次挫败北阴朝大军后,诸鬼中私下对北阴朝和酆都大帝暗生二心的鬼,数量还是不少的。
其中也包含了不少北阴朝的老臣老将们。
再加上萧石竹是神之子的传言,让冥界的鬼民们都开始对北阴朝产生了动摇之心。
但是血池夫人,却是一直对酆都大帝忠心耿耿之鬼。她不相信什么神之子的传言;就算萧石竹真的是传说中的神之子,她也不可能背叛北阴朝。
理由很是简单,因为在冥界的这些年里酆都大帝对她还不错。
所以方才情急之下的那番高呼还真是她的肺腑之言,绝非求生欲驱使下爆发出来的惺惺作态。
“你别紧张,起来说话。”酆都大帝淡然一笑后,弯腰伸手扶起了血池夫人:“朕只是随口问问而已,并没有怀疑你的忠诚的意思。”。
晚风拂来,轻轻的吹动那些盛开的黑色桃花。而血池夫人也在起身的那一瞬,松了一口气。
镇定下来后,血池夫人仔细想想,这才发现今日的酆都大帝身上连往日带着的冰冷杀气都没有。再借着夕阳余晖举目细看下,才看到她陛下数月未见,已是白发鬓边生。
血池夫人心中忽地多了几分感慨,自己的陛下真的是老了。纵然神魂与天地同寿,有着无限的寿命,但酆都大帝还是两鬓白发生了。
或许是近年来的诸多变故,使得他都心力憔悴所制。重情重义的血池夫人,心中的忠诚更是坚定了几分,张了张唇后毫不犹豫地直言道:“陛下有何吩咐尽管直言,臣定然对陛下所交代之事尽心尽力。”。
酆都大帝闻言收起了笑意,落在血池夫人脸上的目光再次变得深邃而平和,嘴里淡淡说到:“其实却有一事需你来办,也只有你能来办此事。”。
说着把目光一移,在跟在血池夫人身后的那十六个血糊鬼身上一一扫过。
“可否是需要血糊鬼们开始产煞鬼?”血池夫人立马猜到了酆都大帝的意思。
酆都大帝没再开口,却随之微微颌首。
连年的征战使得酆都军和玄帝军正在急速减员。若是冥界只有萧石竹一个敌人也就罢了,但偏偏如今的冥界反叛四起,到处都需要出兵平叛。
更何况萧石竹的九幽国越来越是势大,酆都大帝不得不为未来做点未雨绸缪的准备;否则他的帝位终将不保。
而煞鬼嗜杀,用来对付人魂再好不过。于是酆都大帝就想到了血池夫人和她治下的血糊鬼们。
“明白了,臣回到血污池城后立刻操办此事。”血池夫人即没反对,也没多问一句为什么,只是把头重重地一点后,铿锵有力的道:“定然在一年内为陛下扩充出一支百万雄师来。”。
酆都大帝眼中闪烁着点点激动,连连抚掌微笑道:“好,朕现在就把这个差事交给你,需要什么尽管上书,能满足的朕一定满足,但一年后朕一定要见到一支由煞鬼组成的百万雄师。”。
“诺。”血池夫人微微躬身一拜......
繁星点点间阴月徐徐西升,将幽蓝色的月光徐徐洒在了积石城外的荒野上。
习习夜风中,荒野上闪烁着幽芒的鬼火正随着夜风上下翻飞。野狐的悲鸣夹杂在呼啸而起的夜风中,拂过这片荒野。
萧石竹的行营中,却是格外的宁静。多数的随行军士都已钻进了帐篷中睡去,只有少数的军士还在营中各处站岗,或是组成巡逻队,在各个帐篷间来回穿梭。
被军士的帐篷围在中间的神舆里,依然灯火通明。
萧石竹坐在神舆中的书房里,批阅着各地呈送来的札子和奏本。虽说是出巡,但国事也不能放任不管;不少大事和要事还是由菌人们送到了他的身边,请他定夺。
子夜一过后,萧石竹才把今日送来的奏本和札子都批阅完后,以拇指和食指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又起身伸了个懒腰。
随之他缓步绕过书案,走到了窗边推开了窗户。幽蓝色的夜月之光顿时倾泻进来,铺满了窗台四周半丈之地,也将萧石竹脚下的身影拖长。
清风拂面,扫尽了萧石竹脸上淡淡的疲惫,沐浴在充斥着阴气的夜月之光下,令他顿感几分惬意。
“还不困吗?”在厅堂中煮好茶水,给他端了过来的鬼母迈着轻盈的步伐,走到了萧石竹身边站定后,把手中盛着热茶的紫砂壶递给了萧石竹。
萧石竹与她对视一笑后,又把目光移到了窗外,那些静静地沐浴在月光下的军帐上,悠然感叹道:“很多年前我也是住那种帐篷,看着还真有几分怀念。”。
语毕把手中紫砂壶缓缓一旋后,抬手将壶嘴放到嘴里轻轻一吸。
“很多年前?你是说你在做东城卫指挥时吗?”鬼母微微偏头看着自己的夫君,嫣然一笑;嘴角顿显两个浅浅的酒窝,煞是好看。
萧石竹点头间转过头来,看着自己的妻子顿时痴了。幽蓝的月光洒在鬼母俏脸上,为她平添了几分魅力。
萧石竹看了半晌,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许久没有时间像现在这样,细细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