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从我们这里借些大楯和攻城车?再让义从军协助攻营?”
冯刺史恰到好处地“哦”了一声,同时脸上露出些许的意外。
郁筑革建看到冯刺史这个神色,心里微微一沉。
汉人难道是真打算拿自己的部族勇士去送死?
“没问题!”冯刺史一拍大腿,“我们两军既然盟誓南下共伐魏贼,自当紧密配合,互通有无。”
“冯郎君,我们两军……嗯?嗯!”
郁筑革建下意识地还想要说一下自己的理由,没想到对方竟是如此痛快地答应了自己的要求:
“冯郎君这是同意了?”
“当然同意了,早日打败魏贼,不正是我们两军所愿么?”
冯刺史有些奇怪地问道。
“对对对!都是为了早日打败魏贼!”
郁筑革建连连点头。
同时在心里暗暗惭愧:
自己原先还怀疑冯郎君是故意消耗部族的勇士性命,没想到自己竟是错怪了他。
想到这里,郁筑革建又是连口道谢。
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
冯刺史于是就更加和善起来,竟是送给郁筑革建三两上好的茶叶。
让郁筑革建更是有些诚惶诚恐起来。
看着郁筑革建心满意足地离去,冯刺史笑了笑,重新拿起案上的兵书看了起来。
丞相最开始的时候,还只是让自己看前人所著的兵法。
现在已经让人送来自己亲手所著的兵书。
有些事情虽没有明说,但该懂的都懂。
面对丞相的苦心,身为半个女婿,冯刺史当然是不能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所以还是要多读书,不但要多读,还要熟读。
冯刺史继续在军中手不解卷,而回到自己营中的郁筑革建则是给普贺于带去了好消息。
“什么?汉人愿意帮忙?”
普贺于有些不太相信地反问了一句。
“冯郎君还是很好说话的,看来他是真心想要攻下关中。”
郁筑革建很是难得地说了一句公道话,“看来我们是错怪了他。”
听到郁筑革建居然替对方说话,普贺于就更觉得奇怪了,他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于是就盯着郁筑革建看。
郁筑革建面色如常,他当然不会解释自己怀里有三两上等茶叶。
因为他没打算把这三两茶叶分出去一半。
普贺于没能从郁筑革建脸上看出异常,只能点了点头:
“好,既然如此,那我们明日就加大攻城力度。”
有了汉军支援的攻城器械和义从军的协助,就算郭淮再怎么给魏军加坚守光环。
但在普贺于和郁筑革建的死命督促下,鲜卑胡人不要命地进攻,山寨上的魏军终是有些渐渐挺不住了。
“杀!”
耗尽了寨里的滚石檑木,填平了寨前的壕沟,推掉了寨前的鹿角,撞开了寨门……
每前进一步,都有鲜卑部族的勇士倒下。
普贺于早就杀红了眼,只待寨门倒下后,他不顾郁筑革建的阻拦,亲自领军冲入寨内。
寨内残存的魏军还试图反抗,但这些日子以来连续不断的厮杀,早就透支了他们的力气和精力,让他们疲惫不堪。
此时的他们,哪里比得上轮番休息的胡人?
很快,寨内的魏军被屠戮殆尽。
憋屈了许多天的鲜卑人终于欢呼起来。
只是在这个欢呼起里,有着一丝那么不和谐的声音。
“干什么?这是我们的东西!”
“什么你们的东西,难道我们没有出力吗?”
“没错,没有我们的帮忙,你们能拿得下来?谁抢到就是谁的!”
“你找死?!”
“哟呵?想动手?怕你们?”
“锵!”
“哗!”
兵器出鞘的声音。
“干什么?”
普贺于杀屠数名受伤的魏兵,心头才觉得出了一口恶气,此时看到寨内有人起了争斗,连忙大喝。
“大人,他们在抢我们的东西!”
部族的勇士看到普贺于在踏步走过来,脸色一喜,连忙指着对面告状道。
普贺于的目光顺着部族勇士所指,落到正持刀以对的义从胡人身上。
义从胡人丝毫不畏惧,迎着普贺于的目光,甚至还冷笑一声:
“普贺于首领,这个营寨,我们也有功劳拿下来,怎么?难道连收点战利品的资格都没有?”
守寨的魏军都是精兵。
精兵就意味着武器好,铠甲也不差。
这些都是所有胡人为之垂涎的东西。
就算是这些年来,因为汉军制式兵器不断更新换代,凉州义从胡人从大汉手里得到了不少好武器。
但铠甲这种东西,是永远不可能落到他们手上的。
别说是他们,就算是不禁武器的大汉,个人所能用的两样东西,是绝对的违禁之物。
一个是重弩,一个是铠甲。
谁要是敢私藏,直接就是以造反论。
眼下两拨人所抢的,就是一具身披铠甲的魏兵尸体。
准确地说,是尸体上的铠甲。
看到尸体上的铠甲,普贺于就立刻明白过来,他义正辞严地对义从胡人说道:
“此战,乃是我部族勇士不惧生死,用许多性命换来的,你们不过是在旁协助,就算是要战利品,那也得等我们挑选之后……”
“放屁!没有我们的攻城车,你们不知还要死多少人!”
都是厮杀汉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