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实无华的百姓,他们只要求能吃得饱,穿得暖,家里一些田地。
如果孩子还能学到学问,那就是他们拼了命,即使是付出性命也要守护的东西。
什么宏图霸业,什么争权夺利,对他们来说,太过遥远。
他们只想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但正是这些想要过自己小日子的百姓,才是不断推动历史前进的主力。
英雄们的宏图霸业,无一不是无数百姓铸就而成。
冯都护深吸了一口气,再次把手放到朱六的肩膀上,用力地按住,故作轻松地说道:
“你回去,告诉他们,只要有我在一天,我就一定会尽我所能,让大伙的好日子一直过下去!”
朱六听到这个话,眼中放出光来,连连点头,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不过就算是如此,他也没有忘记自己此行的目的。
只见他解开腰带,从贴身的衣物里,拿出一个油布包着的信件,恭敬地用双手送到冯都护面前:
“君侯,这是你的信。”
冯都护点头,亲手接了过去。
朱六胡乱地再把衣带系好,又对着冯都护深深地躬身行礼,这才退了下去。
君侯是国之柱石,不知有多少国家大事要处理。
自己能跟君侯说上这么多话,已经是祖坟冒烟。
做人要知足,更要知进退。
再这样浪费君侯的时间,怕是就要成为罪人了。
把油包布打开,露出里面的信件,冯都护才看了一眼,就咦了一声。
怎么是伯松兄长的来信?
这个时候,伯松怎么会用东风快递送信?而且还是急信?
冯都护心里微微一沉,感觉自己最初的想法似乎有些错误。
莫不成并州当真出了什么事?
打开信件,快速地浏览一遍,冯都护原本轻松的面容变得有些沉郁起来。
他慢慢地坐回原来的位置,又仔细地把信重新读了一遍。
然后收起信,目光看向水面,面色已是变得阴沉。
呆坐了好一会,他突然开口说道:
“来人。”
“君侯?”
“取纸笔过来。”
“喏。”
亲卫很快按照吩咐,搬来一个小桉几,然后摆好笔墨纸砚。
冯都护跪坐到小桉几前,执笔龙飞凤舞,很快写好了信,又以最快的速度把信件用封泥封好。
最后说道:
“取鸡毛来。”
鸡毛信,还是红色鸡毛信,代表着最紧急的重要事情。
“你亲自带着你这队人马,立刻赶回长安,把这个信交到夫人手上。”
冯都护把信交到亲卫队长手上,面色严肃,“记住,一定要亲手交给夫人。”
亲卫队长看了冯都护一眼,再没有听到下面的吩咐,不得不硬着头皮多问了一句:
“君侯,哪位夫人?”
冯都护嘴角一抽,没好气地说道:“左夫人!镇东将军!”
“喏!”
亲卫队长应下,再用方才的油布包好,小心地藏好,这才转身出去,招呼自己所率的队伍。
不一会儿,十来骑卷起烟尘,逆着丹水而上,向着长安方向驰去。
而冯都护,则是呆呆地坐在那里,眼中没有焦距,不知在想着什么。
鱼漂不断地沉浮,他手里的鱼杆却是纹丝不动。
直到身后再次传来了脚步声:
“君侯?”
冯都护这才算是回过神来:“何事?”
“句将军和孟将军求见。”
“让他们过来吧。”
句扶与孟琰两人一脸兴奋地过来:“拜见君侯。”
“嗯,什么事?”
“君侯,军中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随时可以正式发起进攻!”
“渡水?”
“正是!”
冯都护漫不经心地又是“嗯”了一声,沉默了一下,这才说道:
“两位将军,渡水之事,暂时先缓一缓,再等些时日。”
句扶和孟琰一听,下意识地对视一眼,又齐齐看向冯都护:
“君侯,这是为何?”
将士们准备了这么久,不就是为了这一刻?
怎么事到临头,反而要缓一缓了呢?
“事情有变。”
看到鱼漂一直没有动静,冯都护提起鱼杆,饵早被吃完了。
晦气!
居然是空杆!
慢吞吞地重新给鱼钩上饵,冯都护慢吞吞地说道:
“我怀疑有人想要坑大汉,但我又没有证据……”
句扶孟琰:???
什么坑?
把鱼线甩出去,冯都护没有解释,只是继续说道:
“造好的石砲可以往对面砸了,让他们把数据记录好,剩下的事情,除了不发起渡水,一切都按计划不变。”
句扶和孟琰满头雾水领命退下。
吩咐完毕,冯都护这才发现好像又有鱼咬钩了。
哪知一提起来,发现又是空杆。
他略有烦躁地把鱼杆一扔,站起身来,定定望向对岸的草桥关,目光幽幽,脸色阴晴不定。
“来人!”
“君侯?”
“立刻派人,前去蜀地,通知锦城、江州、永安等地,只要是事关荆州的消息,必须以最快的速度,送到长安。”
“喏!”
……
并州,太原。
从平城领军入塞的王平,在晋阳城整军完毕,派出的前军才刚刚到达祁县。
谁料到邓芝后脚就再次追了过来:
“王将军,上党出事了!”
邓芝脸色惶惶,连衣衫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