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赵广后,冯永又开始回忆后世是如何种甘蔗,以及如何把甘蔗榨成蔗糖。
写写画画两天,把所有流程都写下来后,冯永拿着图纸直叹气。
确认了大汉境内如今适合种甘蔗,又是唯一能种甘蔗的地方是南中后,继茶叶事件后,冯永再一次对南中之乱发出了牢骚。
没事你们吃撑的乱个毛线?又成不了气候,唉,当真是不让人安生。
当然,好消息也不是没有。
诸葛乔在上一次来过之后,过了一段日子,直接就派人送了不老少秸杆过来。
虽然来人没有告诉冯永,但冯永猜也能猜得出来,估计这些秸杆,都是从南郑周围那些没有入籍的流民手里收上来的。
看来诸葛乔在汉中也不是光顾着分配粮草,平日里也掌握了不少地方情况。
至于是如何收上来的,还有那些流民的没有了秸杆之后会有什么后果,冯永也懒得关心——反正又不是他亲自下手去抢的,和他有什么关系?
再说了,在汉中种地,从来没有让你们上交过一粒粮食,也就是现在,拿你们点秸杆,怎么啦?怎么啦?
不服气,去上户籍啊,去交粮纳税啊,这样的话你们就是大汉子民,按诸葛老妖那等脾性,诸葛乔估计也不敢下手去抢。
既然怕交粮纳税,不想上户籍,那出了问题,谁会管你们的死活?
反正冯永是不管,至少现在是不管,因为想管也管不上。
秋末的太阳有些暖和,吕老卒半躺在路口的小土堆上,眯着眼在那里晒太阳。
最近这些日子,营寨周围开始不断有人在徘徊。
这些人,一开始都是跟着送秸杆的车子过来的,又不敢靠近营寨,只敢远远地窥探。
他们的衣着很破烂,有很多甚至是披着茅草编成的蓑衣,可以看出,都是流浪世间苟延残喘的野民。
“都是可怜人啊。”吕老卒喃喃地说了一句。
“世上有多少人不可怜?”躺在吕老卒身边的老瘸腿接过一句,“咱们若不是遇上了主家,只怕跟着他们强不了多少。”
“兴许能强点,好歹也是沙场上打滚下来的。逼得急了,拿起刀也能做些无本买卖。”
吕老卒打了个哈欠,似乎很是享受这个秋日里的太阳。
“那他们就是没被逼到绝路。”老瘸腿看向远处隐隐露出的几个身影,“你说,他们还能忍多久?”
“估摸着还能挺一个来月吧。听说汉中冬日不比南中,要冷上不少,也不知能不能冻死人。”
“冻死人的时候就怕晚了。你说他们怎么就没一个明白人,非得这般受罪?”
“未必没有明白人,只是自在惯了,没被逼到最后,谁不想一直占着便宜?再说了,上了户籍,就要被人管了,谁知道踏不踏实?就如当初决定要跟着主家,咱们不也是心虚么?”
两人正说着一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就看到有一行人从南郑方向沿着大路过来了。
“敢问老者,前面可是汉中典农校尉丞所治?”
来人有七八个,打头的是一个骑马的少年郎,看到路口站着两个老者,连忙下了马,拱手问礼。
吕老卒和老瘸腿侧了侧身,以示不敢受礼,陪着一张笑脸:“正是。敢问郎君何人?”
这路口下去,只通向营寨,这行人走到这里,基本可以确定目的地。
“劳烦长者传个话给冯郎君,就说汉中冶监令霍弋来访。”
“原来是霍监令,快请快请,主家早已说过,只要是霍监令前来,只管前行即可。霍监令请随老仆来。”
吕老卒笑得越开心,脸上的刀疤就越恐怖。
“敢问老者主家是何人?”
虽然霍弋听眼前这个刀疤老者自称是老仆,可是将门之后的他,一眼就看出了,这是一个手上沾满了血的老卒。
“主家正是霍监令口中的冯郎君。”
“好好,那就劳烦老者了。”霍弋笑道,“这可算是问对人了。”
一路跟着吕老卒,霍弋看着营寨周边许多人在忙忙碌碌,而且多是羌人。
可是无论是喂养牛羊,还是伐薪担柴,亦或者搬运东西,却是各有秩序,没有一丝混乱。
当下不禁暗暗称奇,忍不住开口问道:“这究竟是何人大能,竟然能让胡人也变得如此乖巧听话?我观这些羌人,多是妇人,却隐隐有行伍之形,当真是奇哉怪哉!”
吕老卒听了,笑得眯起了眼,仿佛这话就是在夸他一般。
“不瞒霍郎君,这等规划,正是出自主家之手。”
虽然早有猜想,可是听到眼前这个老卒承认,霍弋还是忍不住地惊叹:“早闻冯郎君有少年英雄之名,就眼前这些羌人所为,可知不虚。”
“这有何奇?”
难得在贵人面前露脸,吕老卒开口吹嘘道:“此法说来也是简单。不过是把那羌人按人头分成多队,每队各有队长,平日里分配活计,只管说与队长听。至于如何干,那就是他们自个儿商量的事。干得好能吃饱肚子,干不好就吃个半饱。想那羌人,往日哪有吃饱肚子的时候,为了能吃饱,还不得拼了命?”
这不就是有些类似行伍之制么?
霍弋心里一惊,同时心里又想道,若是皇庄也这般做法,分成多队,各自竞比,各有赏罚,岂不是要比以往一古脑聚到一起干活要快上一些?
“哎呀!我等候霍监令久矣!若不是分不开身,早就要去拜访霍监令了!”
得到